队。
正如淑姜担心的,父亲祭祀儿子这件事,于情于理都不合,更何况,这本就是姬昌心里最大的痛,此际却要拿到台面上讨论来讨论去。
而自己的父亲,分明是被姬鲜摆了一道。
见姬昌脸色不太好,吕尚带头提议退朝,众人纷纷应和。
淑姜也闷着气,回了丰邑。
还没怎么消化情绪,芮婵已是心急火燎找上了门。
“邑主,怎么回事,我听别人说,尚师和姬鲜站在了一起。”
“不是站在了一起,是父亲提议周国自己封神,这一点和姬鲜不谋而合,却没曾想,姬鲜想封的神是大哥。”
芮婵愣了愣,“大哥封神?好是好……”但很快,她又摇头否认,“呸呸呸,好什么呀,父亲还活着,儿子就封神,这不是在咒君父死吗!枉我还以为他真崇拜大哥,怎就这般恶毒。”
“他不是恶毒,也不是要咒君父,就是……”
话到口边,直觉不对,淑姜硬生生收了口。
这可把芮婵憋坏了,“邑主,就是什么啊?”
“没什么……是我想多了,最近事情多,我难免想得多了些。”
知道淑姜口紧,问是问不出什么了,芮婵只好自己想,最后瞪眼想了半天,慢慢有些明白了,“这一封神,就等同于封大哥为太子,如此,自然给人造成一种印象,周国是有兄终弟及的,好哇,这个姬鲜!什么钦慕大哥都是假的,到头来还不是为了……”
“阿婵,别乱说,殷王要控制天下祭祀,黎侯和崇侯都支持得很,两边皆表示,若有方国不从王命,就要替殷王讨伐……,提议立新神,不过是想回应这些挑衅。”
“解释越多,掩饰越多,行了,我也不会同那两个家伙吵,只这事闹得不上不下的,要如何处置才好?”
淑姜沉默了下,“看民心吧。”
比之朝堂上的条条框框,民间似乎没那么在乎规矩。
“哎哎,你们听说了没,三公子和若夫人提议给伯邑考大人封神。”
“封神好啊,伯邑考大人这么好,我看啊,没准就是星君下凡。”
“可爹还活着,儿子就封神……”
“你懂什么,伯邑考大人是星君,不拘俗礼,我说,你们不知道吧,散宜氏供了尊社神特别特别灵验,听说就是伯邑考大人。”
“瞎说,人家供的是卯月天君,好让庄稼多长点。”
“卯月天君仁慈,可不就是伯邑考大人?散宜生弄丢了伯邑考大人,散宜氏上下本就愧疚得很,所以暗中立了牌位,别说,伯邑考大人还真显灵了,你们还记得四不像蛾吗?大家都遭了罪,结果第二年,别家的地都没散宜氏的地长得好。”
“对对对,后来虞侯、芮侯归顺,君侯断讼称王,密侯多难弄的一个人,结果妹妹自己乘着车,带着兵来咱们周国,这都是伯邑考大人保佑啊。”
“……”
难得出来逛逛,就听到民众凑在一起编故事,还越编越像回事,淑姜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大姬坐在茶摊上,扶额挡着脸,待听到有人编出,卯月星君的真身是女娲雕刻的千年韶玉兔子时,终是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对不起……,阿娘。”
意识到自己不该笑,大姬又赶紧低下头。
眼前的大姬,年方十五,身材初见大人的模样,一张俏皮活泼的圆脸稚气未脱,比之身侧的妫满,还只是个孩子。
见淑姜不语,妫满以为她动了气,连忙替大姬遮掩,转移话题,“没曾想大家如此爱戴伯邑考大人。”
想起往事,淑姜不由一阵惆怅,“你们这位大伯,昔日在洛邑可没少挨骂,大家如今编的这些,都是在寄托自己的期盼,早些年,各村落偷偷祭祀社神,皆是上不得台面的野祀,却是屡禁不止,还口耳相传,世代相承,这就是民心。”
跟了淑姜这么久,大姬和妫满自也听出淑姜话里的意思,伯邑考是受万民爱戴,可是否能流传千古,还有待时间考验。
“今日逛得够久了,我们回去吧。”
淑姜刚吩咐了一句,远处忽而奔来一群小孩,“封神啦,封神啦!尚师要在灵台封神啦!”
“封神?”
“灵台?那不是我们丰邑吗?”
人群一下激动起来,有人大喊着问,“有没有伯邑考大人啊?”
那些小孩也不停,跑在后面的回头应道,“当然有啦!”
人群彻底沸腾起来,纷纷向着红树湖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