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才是。”
第二日见着散宜静的良人毕节,淑姜才知芮婵的讨厌是有道理的。
毕节是毕国庶出的公子,众人虽看在散宜静面子上,口头尊一声公子,但这位庶公子,实则没有入宗籍的资格,甚至比平民还要低一些。
这样的身世,淑姜也不是头一次见着了,同样是妾,地位天差地别。
简单来说,成为媵的妾才是有地位的妾,其余不过等同于奴,主人或因其美貌亲近一二,除了些许财物,绝不会再多给予什么,便是王者诸侯家,亦是遵循着子凭母贵的祖训。
故而,像毕节这样的“公子”,最好的去处,就是仗着还算离贵人们近一些,寻个有身份的女子再往上攀一攀。
至于散宜静,身上带着几许散宜氏特有的恬淡,说话客客气气,行事却是雷厉风行。
淑姜才把方法说了说,散宜静就给了毕节一个眼神,毕节当即带着众人忙碌起来。
观毕节行事,不乏聪明机灵,虽有些唯唯诺诺,但做起事来还算有模有样,淑姜大概有些明白,散宜静为何会选上这么一位良人。
大火很快烧了起来,田野上方弥漫着黑烟,干草燃烧的焦烟气,与青苗的芬芳混合着,火声噼啪,总让人觉着,是万千虫卵在火中爆裂。
就在火势最旺的时候,毕节又领着人抗来竹子,扔进火海,听着竹子在火中爆燃,忽而“嗡”地一声,四下树林里乍起一团令人头皮发麻的红棕色虫云。
众人大骇,纷纷后退,那团虫云争先恐后飞入火海中,发出诡异的蜂鸣声。
先前不投火的飞蛾,只用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花招就悉数投火了。
这是菀风教的,许多巫术就是这么口耳相传,说不上什么道理。
骇人的虫云,一团又一团,不出半个时辰,皆被火舌舔舐了个干净。
人们心中的恐惧似也被火焰驱散了去,围着田地高喊“邑主!邑主!”
剩余还在上空挣扎的四不像蛾,在震天喊声中,再也撑持不住,纷纷落下,彻底灰飞烟灭。
“太好了,再过些时日,就可以重新种地了。”
“是啊,这下不用担心了。”
“可……万一这四不像蛾又来了怎么办?”
“呸呸呸,乌鸦嘴!”
“就是,少说不吉利的,咱们周国邑主可是侍神者呢。”
想到璇玑真人尚未被捉住,淑姜心下总是不安。
“邑主辛苦了,请随我来。”
边上,散宜静行了礼,示意淑姜去屋里坐。
毕节忙不迭凑过来,“阿静,我已经摆好蒸糕,茶汤也热着。”
芮婵当场翻了个白眼,丝毫不给面子。
其实,毕节与散宜静看着到是有些夫妻相,外貌皆是干净秀气,舒服养眼,唯是毕节弯腰低头的样子,破坏了这种气质,站在散宜静身畔,尤其看着不和谐。
“多谢,毕郎,善后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阿静,对了,那个……”
毕节说着偷眼瞄淑姜,又被芮婵狠狠瞪了回去,好在芮婵总算给面子,臭着张脸,什么也没说。
散宜静轻轻把住毕节的胳膊,柔声道,“放心吧,我记着。”
芮婵当下好似竹子般要爆开,淑姜赶紧拉住了她。
进了屋子,芮婵再也压不住气,跳脚道,“静姐姐,他是不是让你跟邑主求差事?”
散宜静没急着回答,斟好了茶汤才开口,“是,我也不瞒邑主,毕郎在毕国是考工,想在我们周国谋份差事。”
“静姐姐,他算哪门子公子?”
芮婵气鼓鼓将茶碗推了推,茶汤顿时洒了半碗,散宜静脸色略沉了下来。
“阿婵,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实在不想同你撕破脸,毕节的铸术你看过了吗?他对我如何,我自有数,也无需向外人交待,何况邑主在此,你就算不顾及我脸面,也总要知些礼数。”
“阿婵,别这样。”淑姜也打起了圆场,“既是为了你静姐姐好,就不该意气用事,我观毕公子,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少了些主心骨,我看……就让毕公子在杜岷手下做事吧。”
散宜静面露喜色,却不张扬,向着淑姜欠了欠身。
淑姜又道,“静姑娘此番深明大义,不仅是帮了淑姜,也帮了周国所有人,若还有什么需要……”
散宜静再度欠身,“邑主折煞我了,邑主说我帮忙,实则是邑主帮了我们,散宜静本不该同邑主开这个口,又何敢多求?眼下虫灾遍布,我这一旁支,虽不成气候,还不至于不能应付,只不过……”
“静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没什么,我观邑主仍有忧色,可是还有别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