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燕乐比三正乐差。”
“妲己,再胡闹就出去!”
这一次,燕姞没有动怒,她眉宇间盘上一缕愁绪,“苏美人当真喜欢燕乐?要知燕乐之音不合律,故而被视作不正。”
“夫人此话差矣,合律就是正乐了?那也没人天天唱挽歌啊。”
“妲己!”淑姜着实有些后悔带妲己来了。
“不妨事,邑主无需如此,燕姞身子虽差,但还不至于禁不住话,更何况我到也想同人探讨乐理之事,对了,邑主曾为巫者,对燕乐怎么看?”
“这……”淑姜为难了,“不瞒夫人,淑姜昔日在丰邑,主祭祀,乐事主要还是归祝祷管,淑姜实则不擅乐道。”
“姐姐既不擅乐道,为何不让妲己说?妲己不是胡闹,是自有道理,他们认为三正乐最好,可燕乐与雅乐、清乐其实也就差了那么些个音,差别最大的还是在调式上,所谓合律最主要的是各音之间,能够合律相生,如此,修音不就成了?俗乐修成清乐,不也是修音?”
还真是小看妲己了,淑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仔细想想,妲己这话到有可行之处。
再看燕姞低着头若有所思,蜡黄的脸上泛起哀愁,别有一种苦味,淑姜暗暗拉了把妲己,妲己讪笑道,“燕夫人,别介意,我瞎说的。”
燕姞摇摇头,“苏美人说的在理,那日师延的话也令我惭愧……”发觉自己失言,燕姞又连忙解释道,“邑主别误会,采风宴是大事,燕姞绝不会假公济私,就是想着,或许应该……”
说到后来,燕姞忐忑起来,最后几个字好似鱼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淑姜干脆接口道,“燕夫人想为燕乐修音定调,淑姜以为此事可行,燕乐既已存世,便该究其源,明其律,修音定调,甚至单独整编为一个乐部。”
燕姞闻言愣了下,随即脸上浮起激动之色,“邑主当真这般想?”
淑姜行礼,“淑姜愿助大司乐完成此事,大司乐之责,本就是采天下之乐而修之,燕乐存世已有百年之久,岂有不修之理?”
“可……容先生那儿……”
“夫人也说了,采风宴只用三正乐。”
妲己在边上翻了个白眼,“不是说要听民声吗?燕民就不是民了?”
“妲己,再不好好说话,以后就不要来了。”
妲己抿上了唇,却又冲着看向她的阿宽眨了眨眼,吓得阿宽低了头,燕姞不以为意,脸上反是露出了笑容。
对于燕乐,淑姜并没什么偏见,但她清楚,师延能出现在燕姞面前绝非偶尔,妲己受师延启发,用燕乐讨好燕姞,也不是偶然,若她不同意,便是与郝子期为敌,若她同意,没有商容的支持,燕姞这个大司乐怕是坐不久……
可以想见,背后推手如上次那般,不止一个,每一方都有自己的盘算,淑姜也唯有见招拆招,小心应对。
好在之后的日子到也平静,又或许妲己深知此事关乎自己的前途,无论是对燕姞,还是商容,皆一改常态,恭恭敬敬以礼相待。
淑姜也去探过商容的口风,对于燕乐修音之事,老先生没明确表态,只说不影响采风宴就好。
如此,两边口径一致,算是达成了默契,唯一不平静的,就只是淑姜的家宅后院。
这一日,阿菘再度大着头来跟淑姜告状,说是妲己又去挑衅师延,且险险将人弄死。
自得知燕乐修音起,师延就与妲己争执不断。
“邑主,我也听不懂他们吵什么,就是师延昨日求着我给他一把弦鼗,苏美人知道后,命人将他绑起,还在他面前弹琴,谁知师延竟用头狠命撞木桩……直到撞晕过去,还流了好多血。”
淑姜叹了口气,为了刺激师延,也为了套师延的话,妲己所谓的修音,是直接将燕乐之音改成清乐之音,只师延会有如此激烈的反抗,也着实令淑姜意外。
“知道了,我会将两人隔开。”
阿菘又犹豫道,“邑主,那个……,莫怪阿菘多嘴,邑主何不将此人赶出牧邑?”
明明是妲己闹事,可众人讨厌的却是师延,而淑姜则有另一番考量,“赶走了师延,大司寇会派更难缠的人来,所以,他不能走,也不能死。”
“原来如此,是阿菘不懂乱说了。”
“无妨,我会找妲己好好说说。”
然则,按下葫芦起了瓢,好不容易说服妲己不再欺负师延,妲己又给淑姜寻了桩事。
这一日,淑姜从南野巡视回来,才进门,便见大姬泪眼汪汪地跑来,一把抱住她,“阿娘,阿娘,救救隗傅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