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到费来阴鸷的目光,薄姑盈低下了头。
“来哥哥,是我……真的是我降雨,也是我……引发游龙归海……”
看着薄姑盈结结巴巴、颤颤巍巍把“游龙归海”之事也揽上了身,淑姜着实意外。
不仅是淑姜,薄姑佳也吃了一惊,随即又露出笑容。
青阳夫人则毫不留情道,“阿盈,你从小在我跟前长大,你有几许能耐,我最清楚不过,素日里都由你,眼下可容不得你胡闹!”
许是从未被青阳夫人如此严厉斥责过,薄姑盈瞬间红了眼眶,然而她还是鼓足勇气道,“夫人,阿盈不是顶撞,是为了来哥哥好……”
淑姜明白,薄姑盈这是在守护誓言,可费来并不知其中缘由,紧抿着唇半边脸没在阴影中。
“夫人此话差矣。”薄姑佳上前维护起女儿,“往昔阿盈主管薄姑祭祀皆是有模有样,我的女儿我总有资格说比夫人更了解吧?”
“呵呵。”青阳夫人冷笑一声,“薄姑佳,你少糊弄我,当初阿盈去洛邑,你是希望她吃个亏,长点记性后尽快回曹国,可我少昊氏却丢不起这人,故我私下安排了阿寻跟去,阿铃可不需要人帮,所以……还要我把话再说透些吗?”
薄姑盈脸色煞白,不由自主退了步。
薄姑佳镇定道,“既是为了少昊氏,为了东夷,夫人又何须咄咄逼人,邑主迟早是要离开东夷的,为表诚意,邑主已将最为重要的田地水利交由阿胜掌管,夫人也说了,若非阿胜年少,当初薄姑邑正非他莫属,如今薄姑人皆对阿胜赞不绝口,这算不算少昊氏的面子?”
这话显然说到了青阳夫人的心坎上,她眉头不由自主松开,甚至还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但似又考虑到费来的情绪,青阳夫人很快又收起了表情,强压口气道,“是要多谢邑主,大过年的,阿胜连回家的功夫都没有,而邑主在东夷实行的彻田法将来怕也是个祸害。”
淑姜行礼道,“田产主要是阿胜去考察的,淑姜也去验过,田地之间出粮差异着实过大,有些地结盐又缺水,亩产一石都不到,若按助田法收税,怕是很多人吃土都缴不上。”
边上的薄姑盈不由点了下头,在感受到费来的视线后,又缩了缩脖子。
“明明在说巫方之事,如何扯到田地上去了?”费来不满道,“寡人知道朝歌曾许邑主于非常之事动用巫方,邑主用没用过巫方,老实回答便是。”
“来哥哥……”
“住口,盈邑宗,眼下这般场合你该称我费侯或者君侯才是。”
“我……”薄姑盈鼻尖发红,声音也哑了。
费来不予理会,反是眯眼问道,“盈邑宗百般回护邑主又是为何?邑主既不肯如实回答,寡人便问盈邑宗好了,盈邑宗既说是自己祈的雨,那寡人便邀盈邑宗去费国降一场雨如何?”
“君……侯……,薄姑盈真心是为君侯着想。”薄姑盈极力控制着声音。
“盈邑宗,你这样未免失态了,你且看看薄姑邑主的仪态礼数,到底是经过大场面的人。”
要激怒或羞辱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无疑是当着她的面夸奖另一个女人。
薄姑盈摇了下身子,眼泪当场落了下来,“你逼我……”
费来脸上愈发不耐,“薄姑盈,撒娇也得分分场合!”
“是我帮盈邑宗降雨,游龙归海之阵也是我引发的。”淑姜上前,与薄姑盈并肩而立,“盈邑宗怕我有所顾虑,故而对我发了重誓,如今此事由淑姜坦诚,盈邑宗便不算破誓。”
薄姑盈瞪向淑姜,似有些埋怨,但很快又似察觉了这种情绪不对,当下又羞又愧捂脸转身跑了出去,外头只听十一喊道,“邑宗大人——,等等我!”
费来瞥了眼淑姜,“原来是邑主哄着盈邑宗发了重誓,真不想为难她,邑主就早该坦诚。”
“那费侯呢?费侯不也早知淑姜可行巫事,费侯要与淑姜争的无非也就这两件事算不算重要之事,非常之事,必要之事。”
“邑主到是有自知之明,就算邑主是为非常之事行了巫方,也好歹向青阳夫人知会一声,事后更该向涂山神女呈报,否则,邑主今日用巫方,明日用巫方,桩桩件件皆是非常之事,如此,依寡人看,邑主干脆兼任这邑宗好了。”
听口气,青阳夫人是向涂山神女告了一状,可青阳夫人该知道自己是青姚的人,莫非……青姚同涂山神女之间……
按下猜测,淑姜无所畏惧地看着费来,“费侯教训的是,淑姜回去后便向都宗大人呈报,以后也会谨慎行事,及时向都宗大人呈报种种非常之事。”
见淑姜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青阳夫人脸色铁青,她不向淑姜发难,却向薄姑佳发难,“佳邑宗似也有事相瞒,左右都瞒着我,看来我少昊氏合该退出东夷,隐居深山才不招人烦。”
“阿母何至于此,阿来惶恐。”见青阳夫人动了真怒,费来似也有些许着慌。
薄姑佳行礼道,“夫人节哀,此际追查谋害玉瑶的凶手才更重要,邑主所行之事不过是有些争议,也非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还是等朝歌那边的消息吧。”
“莫要拿朝歌压我,薄姑佳,你且当众说说,你年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