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姚小巫……”
“我现在是巫正,你该称我一声青巫正或者巫正大人才是。”
淑姜一愣,随即苦笑,她怎么忘了,青姚纵然嫉恶如仇,但行事上,还是立场优先,“所以,巫正大人,不会告发月巫正是吗?”
青姚冷冷瞥了淑姜一眼,“你还是那么让我失望,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长进?”
“是,我是没长进,也不想如大人口中那般‘长进’,就算不管月妫对我下咒,那么,三次蛊卦呢?那三次蛊卦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我啊!”
“操纵你?你不是很有自己的主意吗?媚巫正呢?她竟没好好劝你。”
“不关媚姐姐的事!”
“好了,我来此不是同你争执的,这件事上,一来,你如今完好无事,二来,你没有证据。总算这一次你还不是太蠢,找了我,若否,你这就是诬告。淑姜小巫……”青姚说着顿了顿,话锋一转,“安安份份地过了这几个月,回你那仁德的周国去,我可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只要你安分守己,便可以一辈子过你想过的安生日子。”
淑姜彻底呆住了,青姚的话里好似一声又一声的弦外之音,她竭力想听个明白,偏是有许多种心绪,模糊了这些弦外之音,搅得她脑子一片混沌。
青姚见状,嘲讽之中掺了几许无奈,“罢了,也不指望你能听懂,回去和你那知心姐姐好好聊上一聊吧,你既是认同她,就多学着点,别以为窝在周国就能置身事外,好自为之吧。”
青姚说罢,不再理会淑姜,转身决然离去。
秋叶划过远去的背影,淑姜当时以为这是绝情,却不曾想到那是青姚所能释出的最大善意。
沉重的木门声响起,回忆戛然而止。
淑姜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整整七天,无人过问,淑姜就好似被丢弃遗忘在了角落里,但她明白,这种遗忘不会持续太久的,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只是淑姜没曾想到,来到她面前的,竟会是月妫。
月妫提着食盒,腰间别着上等韶玉制成的行气铭,催着若有若无的铃声,走到了牢门前。
数日不见,淑姜总觉得,眼前的月妫大不一样了,好似发生了某种蜕变,又或许……这才是她真实的样子。
花馔的清香,混着牢房里的土腥气,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味道,对此,月妫早有准备,她在火盆中投了把柏子进去,内中似还混了菖蒲。
药香瞬间弥漫,冲去了湿浊,看着淑姜毫不犹豫地喝下茶汤,吃下花馔,月妫微笑道,“你到是不怕有毒。”
淑姜顿了下,不知该怎么回答,第一次入圄所,梓墨就让她明白了,比起死亡,还有很多更可怕的事,若就此被毒死,到也干净。
看着淑姜坦然的模样,月妫笑着又替淑姜斟上一碗茶汤,“看来,你经历的,要比我想象地多,也并非就那么单纯。”
“媚姐姐……她怎样了?”热气氤氲中,淑姜忽而没了喝茶汤的兴致。
“你那媚姐姐,便是我深深嫉妒着她,最后也不得不欣赏她,大王岂有不喜欢她之理?只你这么一闹,她少不得每日里愁眉不展的,再这般下去,会不会触怒大王,就很难说了。”
淑姜低头,心中一片凄然,许多事,冲动之时皆想不到,唯是等到事后,才会知道还有那么多难以预料的后果。
淑姜不语,月妫就这么静静地,耐心地等着。
直到一声寒蝉骤鸣,淑姜才猛然抬头看向月妫。
月妫平静道,“普通蝉鸣罢了。”
“你说你嫉妒媚姐姐,你到底想对她怎样?”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想听吗?”月妫说着慢慢撩起袖子,她腕上系着一枚鲜亮的红丝结绳,结绳上穿着一只红褐色玉蝉。
尚未细看,月妫又进一步拉起了袖子,直拉到腋下,才住了手,淑姜视线随之移去,只见月妫手臂内侧画了一只蛾子,栩栩如生,振翅欲飞,正是守宫砂。
“三个月,仅仅三个月,便能向一个男人展示忠诚,余生富贵贫贱在此一举,偏偏有些女人,连这三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我的生母,是妾。”
月妫的声音平淡无奇,仿佛在诉说别人的身世。
见淑姜面上止不住地震惊,月妫笑了笑,“很惊讶吗?水云院那些小巫不早说过了,我的生母……并非媵妃。”
“可你……”
“可我却当上了女公子,你是想问,我怎么当上的?”
一瞬间,月妫的笑容令淑姜害怕,那笑容莫名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令她不由想起梓墨,想起那掩藏在阴影下的笑容。
“母妃被老头子宠幸不久,便有了身孕,原本她只是个妾,她肚里出来的孩子做不得数,偏偏我同老头子的妹妹,也就是我姑母,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老头子便认了我,这让君夫人和那些媵妃很是不服,寻着各种由头,想要把我们母女俩赶出去。”
不同于梓墨的遭遇,却一样令人寒心,淑姜不由攥紧了手,指甲微微嵌入掌心,有些不忍听下去。
月妫到是平静,自己斟了碗茶汤,悠然抿了口道,“终于,叫她们寻着了个机会,瞒着老头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