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不清楚……”
“那就别想了,这件事,不是你我能看得清的,自然也就想不清,不过……,这样的决定也并非是在耍人,若非筮卜发生意外,这牵牛人未必会是崇公子,现在有人捣鬼,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从结果来看,是好像在耍人。”
提到背后之人,淑姜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这么做!”
“这些更不需要你我操心,相信神女大人比我们有办法,好了,吃点东西,垫垫饥。”
捧起热茶汤,淑姜明白,即便再牵挂这些事,光凭自己是没法查下去的,往后,她能做的就是小心,再小心。
水云院内,一切恢复了平静,平静之下却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
铃嬴是如愿所偿了,与崇虎结为良人。
月妫仿佛沉石入水,静静地待在社庙的某个角落,再无声息。
至于青姚和楚妘,她们仿佛一开始就不属于水云院。
这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一次在别馆附近,见别馆小巫同辟雍的公子们说笑传情,淑姜才发觉,若说有不对,那大概就是涂山神女没从别馆内,补新的小巫入水云院。
要知道,明年的水云舞,需由十二名小巫共同完成。
只这疑问,没人可以回答淑姜,很快,淑姜也没空再去纠结,临近秋祓禊,该是准备与霍大娘结账交货了。
做账目时,媚己本是要帮忙的,只经过这段时日,淑姜发觉自己所欠缺的实在太多太多,因此坚决不让媚己插手,媚己也就不再坚持,只同淑姜约好了,秋祓禊仪式结束后,一起祓禊逛街。
淑姜自是答应,如今,她与媚己的友情,就好比是漫漫长夜中的一盏灯,温暖而明亮。
而秋祓禊的临近,也不得不让淑姜正视另一件事,那便是她与姬发之间,今后到底应该如何?
早就想好要借这机会讲清楚,可真快到秋祓禊,淑姜又不免矛盾起来,希望这一天来得慢些才好。
说起来,这些时日也很少见姬发,想必是散宜生到来的缘故,散宜生的药方似比祝由管用得多,杜老的状况好转了不少,也不需散宜生常来,听季欢说,一旬左右换次方子,最近药也停了,只因杜老年纪大,骨头实在没法长好,预后不太乐观。
生老病死,淑姜第一次感觉如此之近,这不由让她想起父亲吕尚。
身为屠户,据说父亲年近四十才娶妻,之后母亲生下吕奇和她。
印象中的父亲,一直都是风霜满脸,辛劳操持的样子,那张脸似乎生来如此,未曾年轻,也不曾老去,就不知现在怎样,会不会像杜老这般衰老无助,会不会有季欢这样的好心人帮忙照顾?
就这般,淑姜有一日没一日地,在各种心事中,迎来了秋祓禊。
繁茂的夏季,在初秋凉风中,一点点褪去了颜色。
最初褪去颜色的是河水,荇菜叶黄,水草枯去,水面映着零星抽出白穗的蒹葭,一片明净。
白衣小巫们,就在这明净秋水中踏着舞步款款而来,淑姜爬到了树上,看着七名小巫联袂起舞。
青春的容颜,因不断变换的身姿和舞袖,总是惊鸿一瞥,看不真切,越是看不真切,越是令人无限遐想。
谈话声不时飘入耳中,不出所料,多数人是说领头的小巫最好看。
领头的小巫自是铃嬴,她站在最前方,露脸机会最多,又每每众星捧月,故而颇多赞誉,至于淑姜心目中最好看的那个,是站在众小巫最后,眼波盈盈,净如秋水的媚己。
号角声起,隐隐自洛邑中传出,淑姜知道,是牵牛人要来了。
再过一会儿,崇虎会牵着一只纯白无杂的牛,来到瀍水畔,之后这头牛便会被奉为牺牲,以缓和秋季天地渐起的肃杀之气。
正看着,一阵欢呼声响起,天际忽而洒下细细秋雨,若有若无,天中曜日却未被浮云遮去,于是染得这细雨,似无数碎金落下。
这昭示着小巫们的祝祷成功了,甘霖中,牵牛队伍终是出了洛邑。
一时间,欢声雷动。
由年轻子弟组成的队伍中,最瞩目的还是七名白衣子弟,与瀍水对岸的七名白衣小巫遥相呼应。
看到姬发身影的那一刻,淑姜忽而抓紧了树枝,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身着白衣的姬发,感觉肤色又深了些许,只这肤色反是给那英挺的眉眼增添了几许魅力,竟让她有些移不开视线,直到目送着七人上了浮桥,踏向对岸……
仪式完成,热闹散去,淑姜提前一步溜下树,向别馆跑去,那是她与媚己约定的地方,小巫们也会去到别馆,换下衣服,然后各自结伴游玩。
临近别馆,淑姜远远看到了一个背影,不觉有些熟悉。
似也感到了身后有人跑来,那人缓缓转身,尴尬地冲着淑姜笑了笑,淑姜愣住了,这熟悉的背影居然是月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