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中的铃嬴,一时看不清表情。
待从阴影中步出,白衣小巫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一如身后白瓣黄蕊的木香花丛般恬静。
“淑姜小巫也在啊。”过往的敌意似是消解了,铃嬴客气欠身,仪态优雅。
“铃嬴小巫……”淑姜回了礼,莫名有些紧张。
似被淑姜所传染,媚己亦有些紧张道,“那个……阿玲,我能不能出去一下……”
“姐姐出去是要做什么?”铃嬴转向媚己,口气极为亲昵。
媚己也不隐瞒,“是杜老的伤势,我想去看看。”
“姐姐,不是我不近人情,这练舞少一人,总不太好。不过毕竟是月妫作的孽,姐妹们少不得替她担待担待,明日戊休,姐姐何妨明日再去?”
铃嬴说得在理,媚己也不好推辞,怕媚己为难,淑姜连忙道,“媚姐姐,那就明日再去吧,我今天先去看看。”
“明日呀,我亲自陪姐姐去,有什么难处,咱们一起解决。”铃嬴说着牵起媚己的手,又同淑姜道,“淑姜小巫,回头再见。”
背着媚己的一瞬,淑姜又接触到铃嬴吃人般的目光,只慢慢转过去后,铃嬴又同媚己恢复了有说有笑的样子。
淑姜心下发毛,看来,自己更加不能同媚己谈论铃嬴了,铃嬴仅是针对自己,又尽是些背地里的小动作,自己说出来,只徒增他人烦恼罢了。
次日戊休,铃嬴果是挽着媚己的手,亲亲热热去了邑西,淑姜无奈地跟在后头。
季欢见到媚己到来,自是千恩万谢,也恰巧,姬发同熊狂亦来看望杜老。
铃嬴主动迎上姬发,反是淑姜有些不好意思,跟着媚己进了屋。
自受伤后,杜老便一直住在季欢这里,由季欢照顾着,只是入夏气候闷热多变,杜老有些伤处在内里化了脓,疼到只有抽气的份。
媚己不辞辛苦,也不嫌脏累,用棱针替杜老放了脓血,又煮了草药,淑姜跟着她忙前忙后,恨不能自己多会些,一时竟也没心情去管姬发那边。
忙碌了阵,熊狂在院内树下摆开桌子坐席,放置了茶汤食物,招呼两人休息,淑姜一眼看去,这些东西皆是新置办的,也愧得这大个子有心。
几人落座后,姬发问起情况,媚己的脸色颇有些沉重,说到“现在这样,最好隔三天就来看一次时……”犹豫地收了口。
铃嬴笑道,“这有何难?姐姐放课后来一趟,我们在别馆等姐姐就是了,我可以帮姐姐备好马车,这样来去快一些。”
淑姜心里不是滋味,只不过,无论铃嬴是不是真的好心,既然她肯帮忙,也不好说什么。
“不必这般麻烦,再有几日,殿下周游列国时认识的一名先生会来洛邑,那位先生精通医术,我与殿下说好了,会请那位先生来此帮忙医治,在这位先生到来之前,媚己小巫再来一次即可。”
姬发的话颇有些出人意料,淑姜不禁好奇那位先生是谁,但见姬发不欲多说,再加上听起来似乎是殷受的人,便也不敢追问。
铃嬴自是乖巧,媚己素来不管闲事,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见是姬发已有安排,媚己索性提出告辞,铃嬴看了眼姬发,显然不太情愿离开,偏是姬发同淑姜道,“阿淑,若没什么事的话,你且先留下。”
“我……”感受到铃嬴的目光,淑姜不再犹豫,“好,我没什么事。”
媚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主动挽起铃嬴,一起走出了院落。
待两人走后,淑姜看着姬发,突然问道,“公子,你说的先生,该不会是我认识的吧?”
姬发点头一笑,“是,其实是殿下想见先生,才召先生前来,先生素来低调,他到洛邑的事,你可不能说,便是你的媚姐姐也不行。”
这下淑姜彻底听懂了,脱口而出道,“是散宜先生?媚姐姐才不会打听这些,到是铃——”发觉不对劲,淑姜连忙收了口。
“到是什么?”
“没什么,若公子无事,我也该去霍大娘那边看看了。”
“阿淑……”
淑姜正要起身,听到姬发唤她,顿了下,看着姬发。
姬发犹豫了下,最终只道了句,“去吧,自己小心些。”
淑姜点头,行礼告辞,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只是看过制衣进度后,因散宜生,她又想起了兄长吕奇,和不知下落的父亲吕尚,不觉惆怅,独自一人在洛邑逛了好久,才归去。
远远看到社庙时,淑姜又慢下脚步,踱着红霞余晖,心中不免沮丧,再想到近日种种皆因筮卜而起,不由嘟囔道,“一个筮卜而已,一个个的,至于吗?”
“当”一声铃响,淑姜吓了一跳,想要躲开已是来不及。
青姚的声音从背后冷冷吹来,“怎么不至于?要不淑姜小巫接手试试?”
还真是流日不利,淑姜慢慢转过身,有些不服道,“接手筮卜之事,我同蔡大巫提过的……”
“就你?”青姚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给根杆子,还真顺着往上爬了,别说你不会连山归藏,就算你会,排资论辈,怎么也轮不到你的。”
楚妘在旁看着淑姜的苦瓜脸,扑哧笑出声来,“她啊,刚在辟雍受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