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麻烦。
一时间,淑姜只觉头大。
不过既然都被对方看穿了,淑姜觉得也没什么好否认的,于是道,“殿下,淑姜是遇到了些麻烦,但我也不是拿公子们做挡箭牌,社庙离洛邑近,采办之事,由我和媚己小巫照看更为方便。”
殷受摇摇头,明显不想放过淑姜,“这里侍者多的是,便是一天让他们跑个七八趟也没问题。”
“秋祓禊的衣物,总要熟悉仪式的人来采办比较妥当。”
殷受闻言大笑,转头对崇虎道,“看看,这风水轮流转,转得也未免太快了,昨天还要看青姚小巫的脸色,今天就换成淑姜小巫求着我们了。”
崇虎尴尬一笑,默不作声,另一边,姬发刚要开口,殷受又突然道,“阿珷,你家的小巫,就给你面子,人情账也记你头上,怎么算,你们自己合计。”
姬发有些无奈道,“是,殿下。”
在众人哄笑声中,姬发领着淑姜出了花苑,走了两步,淑姜忽觉身后有异,回头才发觉熊狂也跟了过来。
见淑姜回头,熊狂连忙上前解释道,“阿淑姑娘,这个,是楚妘小巫的。”
淑姜定睛看去,只见熊狂手上拿着一根珍珠小钗,凭印象回忆,像是楚妘的,可怎么会到熊狂手上的?
姬发替熊狂补充道,“昨日殿前,起了些争执,楚妘小巫才甩了这根钗出来。”
“是啊,几乎整个嵌入树干,我花了好些功夫才取了出来,幸好没坏。”
看着熊狂比姬发还高出一头的伟岸身躯,淑姜忽然也起了坏心,面无表情地点头道,“好,知道了,我会和楚妘小巫说的。”
熊狂变了脸色,急得又伸了伸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阿淑姑娘拿回去给她就好。”
“不好。”淑姜说着转头就走,心里可痛快了,谁让这个熊狂老说些有的没的,这下尝到滋味了吧?
“阿淑。”姬发追了上来。
淑姜方才还得意,见姬发追来,不免有些慌张,“公子别送了,我自己回去。”
姬发拦在了她面前,“我不是要送你,你总得告诉我什么时辰约在别馆吧?”
淑姜脸热了起来,暗怪自己自作多情,同时又有些为难道,“我……还没和霍大娘……媚姐姐商量过……”
“那就暂定巳时初刻吧,如有变化,你明日再来传讯。”
姬发干脆地替淑姜定下主意,熊狂还在一边愁眉苦脸道,“阿淑姑娘……”
“戊休日,自己去还吧。”淑姜说罢飞速跑向车边,一溜烟钻了进去。
回到社庙,淑姜将消息告知媚己,媚己点点头,让淑姜稍等片刻,自己去同月妫等人说。
不大会儿,只见媚己板着脸回来,淑姜惊讶道,“莫非她们不愿意?”
媚己忽而笑了,“不是她们不愿意,是我怕她们改主意,所以不敢流露心迹,现在,我们可以去找霍大娘说了。”
两人到了邑西,又不免被霍大娘唠叨一番,但好在事情定下来了,便也由着霍大娘说。
霍大娘正抱怨得起劲,忽地一声怪咳传来,淑姜转头看去,是杜老,她微有些吃惊,下意识挽住了媚己,霍大娘也住了口,似有些怕杜老。
“有生意做还挑三拣四。”杜老鼻孔里哼哼出声音,背着手转入了巷口。
霍大娘干笑两声,这才收起抱怨。
戊休日,本该清冷的别馆热闹了起来。
时间尚不到巳时,参与仪礼的和不参与仪礼的公子们来了不少,淑姜好像看到了熊狂,可转眼间,这么个扎眼的大个子就不知哪儿去了,姬发则留在了别馆。
而在别馆的小巫,除了水云院里的小巫,那些在别馆游学的小巫,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三两结伴地来了别馆,假模假样地聊着学问,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对此,淑姜本是觉得好笑,但很快她就没工夫看这些眉目传情之事,跟在匠人边上抄写起尺寸来。
只一个个跟着抄过去时,淑姜突然看见崇虎拦着媚己说话,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但很快,月妫就插了进来,身子有意无意隔开两人,媚己也乐得脱身,行了一礼后,朝淑姜而来,两人对视一笑,心下默契。
忙了一圈,淑姜将十四人的尺寸收了个齐,转头却又看见姬发在和铃嬴说话,也不知为何,她的心控制不住地坠了下去,胸口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阿淑,尺寸都记好了吗?”
媚己的声音在耳边柔柔响起,淑姜竟一时回不过神,等到媚己又唤了声,她才慌忙回神,递上竹简,“都抄好了。”
媚己拿过竹简道,“行,我去和霍大娘再核对一遍。辟雍那边的定金,崇公子说是问你家二公子要……,就麻烦你了。”
“嗯。”淑姜点了下头,但很快又抓住媚己,“媚姐姐,我们一起过去吧?”
媚己叹了口气,“这些尺寸得当场对出来,我就不陪你过去了,你也同你家公子说一声,可能需要大家再留个半日。”
“媚姐姐,可是……”淑姜急了。
或许是两人频频看向姬发,为姬发所察觉,姬发向铃嬴微微颔首后,朝淑姜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