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姚小巫何事?”
“大人,我和楚妘刚从桑林回来,邑宗大人也在那边……”
“是要找淑姜小巫问话?”
“是。”
“好,淑姜小巫,那你就跟青姚小巫走吧。”
听得蔡大巫和青姚一番对话,水云院众小巫个个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未了,楚妘还嫌这把火烧得不够旺,上前挽住了淑姜,“阿淑,我们走吧。”
月妫见状,眼睛瞪得更大,张了张嘴,又咬住下唇,呼吸急促地看着三人连同蔡大巫一并离去。
社庙外已有马车等候,淑姜忐忑不安地上了车,坐在青姚和楚妘对面。
“我问你,在桑林时,可有察觉到什么异状?”车轮滚动之际,青姚开了口。
青姚这话问得傲慢,连称呼都不带,仿佛她才是洛邑的邑宗。
楚妘在边上看了看青姚,又看了看淑姜,似在替青姚“抱歉”。
淑姜却不以为意,比起那些小巫,她宁可面对青姚,“进桑林时,没什么异常,但在蚕室附近,我好像听到了虫响声,接着,媚姐姐就接到了一片枯叶……,对了,当时还飞来过一只白雉,那白雉你们也见过的。”
说罢重点,淑姜又把当时情景详述了一遍。
听着听着,楚妘收起了笑容,青姚面色越寒。
待淑姜话音一落,青姚立时问道,“覆射之时,为何写春蚕?”
淑姜心下一惊,对上了青姚的视线。
青姚的目光与神情皆有些严厉,淑姜却没有退避,她皱起了眉,知道青姚是在怀疑自己,只是青姚若不怀疑,她还真想不到这茬。
自认问心无愧,淑姜坦然答道,“因为我听到了虫响声。”
听了这话,楚妘在旁笑了笑,“我就说阿淑不会撒谎的。”
青姚瞥了楚妘一眼,“事情不是她做的,她自没必要撒谎”青姚说罢,又转了回来,“只是淑姜小巫,你也该明白,那些小巫为何针对你了吧?”
“就因为这个答案?”
“你觉得呢?媚己小巫是在蚕室边上中的诅咒,还吐了丝,咒物明显是春蚕,你叫别人怎么想?”
淑姜无语,她没想到,自己当初一个敷衍,竟会惹出这么多事来,现在无论怎么懊悔都来不及了。
马车在桑林外停下,下车步入桑林,淑姜不由呆住了,蚕室附近的树木似被那棵百年桑传染了般,树叶开始泛黄飘落。
大好春光,竟成肃杀秋景!
“楚妘小巫,有劳了。”见三人前来,露祁连忙迎上,淑姜这才发觉露祁边上还有不少巫者,此外,还有更多熟悉的面孔,殷受、伯邑考、姬发、崇虎……
视线对上姬发,淑姜只见姬发皱起的了眉,让他原本高耸的山根,显得更为高耸。
淑姜连忙收回视线,企图跟在青姚、楚妘身后混过去,没走几步却被其他大巫拦下,下一瞬,姬发已是来到她身边,一把捉过她手腕,将她带到一旁,低声问道,“阿淑,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姬发叹气,放缓了表情,抬手就要向淑姜脸上抚去。
淑姜连忙躲开,知道没法装傻,只好道,“没什么,和她们吵了几句,她们以为我害了媚姐姐。”
“这些个淤青,是吵架能吵出的?”
经姬发提醒,淑姜才觉脸生疼,方才她的心都挂在别处,也不知自己伤成什么样了。
姬发又长出一口气,“不要勉强,搬出来吧,露邑宗那边,我帮你去说。”
“公子,这事你就别管了。”想到小巫们讥讽的眼神,自己若是搬出去住那还了得?
见姬发不语,似是铁了心要管,淑姜不由烦躁道,“你管了,只会越管越乱,我打得过她们的。”
说话间,一阵乐声忽而响起,紧接着是鼓声缓动。
淑姜不由往那边张望了一下,姬发解释道,“露邑宗请楚妘小巫来主持祝祷,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淑姜点头,跟着姬发走了过去。
淑姜明白,请楚妘来主持祝祷,是因为高唐云梦的祝舞,那一支祝舞,据说传承自华胥风姓,是伏羲、女娲时代的通天祝舞,可沟通天地万灵,说不定能破诅咒。
此时的楚妘,褪下外层曲裾,只着一身襦裙,方便跳舞,她只站在那儿,便已是一个优雅的舞姿,青姚则拿着调配的朱砂颜料,在那棵百年桑上,画下符咒纹路。
铃音轻响之际,青姚退开去。
又一记铃响,淑姜听出,是楚妘的行气铭。
巫者们得了讯号,奏起云梦之曲。
桑林中起了风,黄叶如雨落下,铃乐声中,楚妘拧起腰肢,缓缓踏出舞步。
淑姜一下子就看入迷了,这是她从未看过的祝舞。
说起来,祭祀和祝祷颇为相近,但祭祀的重点在于通灵,祝祷的重点在于祈求,既是祈求,自然要让神明愉悦,故而祝舞姿态优美,祭舞则庄重肃穆。
这似乎也能理解,为何楚妘嘴角总是挂着浅笑,想要娱神,就需在平日里保持良好的心态。
漫天落叶中,楚妘一身素衣,似飞花轻雪,一时间,黄叶落得更狂乱了,淑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