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犬戎可否放弃对诸国百姓的掠夺?”
“冬天没东西吃,仁德的周国为何不送粮食给犬戎,用仁德的方式止战呢?”
“彬国看似荒寒,但周国先人在时,一年也可收获两次,足以过冬。”
“放马游牧才是犬戎,如果去种地了,那不就成了你们周人了?还是说学孤竹当条狗,才是你们所谓的仁德?”
“这些都不是犬戎劫掠的理由,大王也从来没要求所有的羌人都去耕种,孤竹国耕牧皆有,才使得百姓安定,继而百业兴旺,鬼方十三国以孤竹为首,不是因为孤竹向大商称臣,是因为孤竹足够强大,而孤竹国的强大,正是因为他们的仁德。”
淑姜在旁听呆了,绕了一圈下来,到底是犬戎的不是,而伯邑考这一番谈论,比起姬旦来,更为具体,也更令人信服。
“你这话也只能骗骗小白花。”见说不过伯邑考,狐满开始胡搅蛮缠,“伯邑考,何必这么多废话,你就说说仁德到底是什么?”
“仁德是阳光雨露,所以,便是草原上的白狼王也离不开仁德,伯邑考路过此地,见姑娘对仁德有所误解,故而才冒昧多说两句,还请见谅,眼下伯邑考还要进去见邑宗大人,先行告辞。”伯邑考说罢微微施礼,随即转身离去。
“切。”重新调整好坐姿,狐满撑着下巴,喃喃道,“也就长得好看点,嘴巴会说点,百闻不如一见,不过如此。”
淑姜低头抿嘴,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自豪之情,只下一刻,她又听狐满轻笑道,“阳光雨露……,我到是想尝尝这种滋味呢。”
狐满笑得邪性,淑姜只觉背脊一寒,知她说的不是好话。
就在此时,有小巫过来通报,说是可以进去应试了。
狐满起身,散着长发,施施然走在前面,淑姜和狐满的侍女们跟在后面。
走到一间课堂前,淑姜只见里面放着十二张书桌,前方讲桌之上,一只精致的嵌贝漆盒,托在同等精美的雕龙漆盘上。
入内后,淑姜才发觉,狐满的侍女没跟进来,看来这场应试,本是属于狐满一个人的。
前方正坐的主考大巫,便是一早来请狐满入场,收了金镯子的大巫,据这位大巫自己介绍是蔡国人,故而被称做蔡大巫。
蔡大巫待两人入座后,开始倒置沙漏。
狐满大咧咧地占了正中位,撑着头,眯着眼,不知她是来考试的,还以为她在发呆。
淑姜则坐到了最后排角落中,离狐满远远的,兀自思考着写些什么好。
静下来后,周围的细微之声,渐渐清晰起来,淑姜听到了“莎莎”声。
这“莎莎”声不是风过树梢,也不是沙漏中的漏沙,似是虫鸣,淑姜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这声音是从外头传来的,于是灵机一动,提笔沾墨,在竹简上写下了答案。
其实不用灵力,也能猜到,盒子里装的,必然是春日应景之物,就算是要答错落选,也不能错得太离谱。
虫响声给了淑姜灵感,她写下“春蚕”二字,只是写完后,她突然又有些好奇,盒子里是什么,会不会自己不小心蒙对了?
这么想着,淑姜不由走了神,丹田忽然一紧,淑姜知道,是子牙提醒自己行气方式错了。
察觉到此,淑姜心头一凛,这两年多,她早习惯了正脉行气,怎么突然之间又犯了错?
淑姜紧张地抬头看了看,只见主考的蔡大巫面无表情,狐满则斜着身子,转头看她,看样子,似是早写好了答案,在等她。
淑姜不敢再逗留,写好名姓方国,举手交了竹简。
应试之后,小巫们本该去大殿前集合,待所有人考完才能走,以防有人透出答案,但狐满是何等身份,自不用去大殿前挤着,于是她又拉着淑姜回到小轩闲聊。
“涂山神女还真是无聊,放了水云树的树枝在里面,不愧是你们大王的贴心人。”
原来盒中放的是水云枝,淑姜先是微微一怔,随后松了口气。
见淑姜表情古怪,狐满盯着她道,“小白花,你写了什么?可别告诉我……你答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