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国的天亮得晚,淑姜卯时推门而出,整个泾河窑还亮着点点灯火。
看到跟在淑姜身边的大黑,狐满扬手一鞭就抽了过来,笑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大黑惨呼一声,夹着尾巴逃去。
随即,狐满又笑容可掬地对着淑姜做了个“请”的手势,淑姜可笑不出,乖乖地跟着狐满下了泾河窑。
这一次,殷力没跟来,也不知这个商贾与狐满到底是什么关系?莫非是从事黑市交易的?
很快,淑姜就没功夫想这些了,也不知是否是昨夜感应过的缘故,此刻,半月簪自行起了感应。
一路行去,即便淑姜没有行气,亦能感应到,自己离半月簪所呼应之灵气,越来越近。
天大亮时,淑姜被带到了一座山岗上。
这一座山岗,不尽然是枯黄,红黄苍翠,郁郁草木中,依稀还能寻见昔日人工开凿的痕迹,山岗西面更有一座深潭,便是此际旭日东升,水面薄薄浮光下,依旧是一团深不见底的漆黑。
这一次,狐满没有多余的话,她一脸严肃,背对潭渊,面向朝日,摇起了银铃。
淑姜为铃声所摄,情不自禁地开始行气,很快她眼前出现了过往的情景,旷工们唱着号子,成群结队穿行林间,大巫在祭土之后,告诫众人不可过度采矿,随即,众人便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这里本有五条矿带,并不深,在地下一丈半左右的位置……”淑姜情不自禁地喃喃低语。
狐满紫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还有呢?”
“这五条矿带十分奇特,按五行方位分布,从四方向中间聚拢,众人先从四方挖出了一些四色琰玉,挖到中间时,那块黄色琰玉出土后……,山起了,地陷了……”
“什么意思?”
“这山岗本不是山岗……”淑姜说着,又转身指向深潭,“深渊也不是深渊,这里本来只有一座小山坡,一条小河在此地回旋后,汇入泾河,五色琰玉被挖出后,东边隆起,西边陷落,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深渊下有很多树木,大祭司应该亲自下去探过的。”
听到这里,狐满不禁动容,“你竟连这些都能知道?确实,如你所言,我搜遍方圆百里,就这里的地形最为奇特,显然是曾经发生过变故,能引发这等变故的,也唯有圣物了……”
淑姜点头,又道,“山岗中有个山洞,但那不是矿坑,只是一个山洞,入口就在水潭底下,因为没人进去过,所以……,我看不到具体位置。”
“你真是让我惊喜,我就说你是我的贵人,看来,我必须好好待你才行。”狐满绕着淑姜走了一圈,并从脖子上解下短链,上面挂着一颗奇特的萤石。
狐满最终站定在淑姜身后,给她系上链子,“比不得大禹的避水珠,分不了浪,开不了水路,但阻阻水气,照个光什么的够用了。”
狐满说着又把淑姜身子扳了过来,打量了下道,“要是再换上我们羌人的衣服就更好看了。”
淑姜明白,狐满是要自己下水去寻入口,只是……她真放心自己一个人去吗?不怕自己跑了吗?
“我当然不能让你跑了。”似看出淑姜所想,狐满勾住了淑姜的脖子,摸上了淑姜的半月簪,“虽然气息十分微弱,但你就是凭这个感应到的吧?这玩意儿哪来的?”
狐满的紫眸比深渊更摄人心魂,淑姜答道,“买来的,货郎说簪上的琰玉碎料来自彬国。”
狐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贴近了淑姜几分,淑姜只觉缕缕幽香钻入鼻中,狐满的声音愈发温柔了,“你没撒谎?”
“没有,我虽非正式巫者,但要从一堆簪子中挑出最特别的,并非难事。”
“嗯,是啊,虽然气息微弱,却也足够用了。”
淑姜还没琢磨过来狐满这话的意思,狐满的一双唇已经贴了上来,刹那间,淑姜大脑一片空白,有些搞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狐满的舌头灵巧地撬开了淑姜的唇齿,旁若无人地纠缠着,好一会儿,淑姜才想起挣扎,却发觉自己已是被狐满牢牢扣住,直到一缕奇特的气息,幽灵般钻入淑姜体内,淑姜才明白狐满到底要做什么。
放开淑姜时,狐满坏心地在她唇上舔了下,“有些事,与其将来在男人面前像个待宰羔羊,不如早点学了得好,这是奖赏,也是祝福。”
狐满说着又抱住淑姜,在她耳边轻轻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了,他们要杀你,我就偏要留着你的命。”
随后,狐满放开了淑姜,牵着她的手,来到深潭前,“去吧,等你好消息。”
背向日光,迎着阴冷潮湿的寒风,淑姜行气,向深潭飘落下去。
入水一刻,萤石在淑姜周身裹起一团冷光,淑姜如同一条鳞片闪亮的鱼,钻入了深潭中。
入水之后,灵气的呼应更强烈了,然而深渊之下一片混沌,萤石之光只能照亮一尺左右的范围,淑姜全凭着灵气呼应摸索前行。
最终,淑姜摸到了滑溜溜的石壁,上面一层水苔水草,表层已化作淤泥,找了片刻,淑姜终是在一片斜长的水草之下,按了个空,她略略感应后,便知道后面是一条天然的甬道。
淑姜掏出匕首,割去乱草,潜进了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