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妹妹，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轻轻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那一言为定。”裴语桐对杨舟伸手，“明天开始，我会准时来找你上课。”

“嗯。”杨舟点点头，看着裴语桐离开，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意。

裴语桐回道病房的时候，纪越泽跟雨欣已经在病房里等她了。

“解决了？”纪越泽看着裴语桐一脸轻松的表情，笑着问。

“那当然。”裴语桐拍拍胸口，“不过，我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在意杨舟？”

纪越泽眸子里的神色暗淡了一下，很快就有恢复如初：“我才没有，我只是觉得少了个作对的人，做生意会失掉很多乐趣而已。”

裴语桐一脸不相信地看着纪越泽，但也没再多问。

杨夕夕醒来的时机很好，除夕的前一天，第二天正好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感觉怎么样？”杨舟眼眶发红地坐在床边，看着脸色憔悴地杨夕夕，“傻子，你怎么这么啥，居然敢做那种事！”

杨夕夕还跟虚弱，说不出话来，只能盯着杨舟，红着眼眶掉眼泪。

她一掉眼泪，杨舟哪里还顾得上责备她，只好捧着她的手，温柔地哄：“好了，没事了，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等你好了，哥带你出国，再也不会这鬼地方了。”

杨夕夕看着杨舟颓败，沧桑的模样，眼里露出几分悔恨来；“哥……”

“好了，别说了。”杨舟打断杨夕夕的话，“先好好休息，明天过年，哥哥陪你过年，之后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好不好？”

杨夕夕乖巧地点点头，看了一眼病房门口，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裴语桐早在正月二十八的时候，就被纪越泽接回了纪家老宅，当天就带着雨欣出门，一起去买了新衣裳，顺便还给纪越泽和爷爷都换了新衣服，指挥着家里的佣人把别墅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二十九一整天都闲着，就跟纪越泽一起窝在花房里晒太阳。

“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你一起过年。”裴语桐窝在纪越泽的怀里，“自从我妈没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过过一次好年了。”

“你小时候……”纪越泽及时止住自己的话头，他知道裴语桐小时候过的不好，但也没有追究过究竟怎么个不好法。

“裴嫣然的妈妈不喜欢我。”裴语桐也没在意纪越泽的反应，絮絮叨叨地开口，“我妈死了的第三个月，裴文栋就把她们母女两个接了回来，我虽然不高兴，还闹过脾气，但也决定不了什么，只能任由她们登堂入室。”

“一开始，她们对我还能客气一些，可发现裴文栋对我根本不上心之后，就开始苛待我，吃穿用度都不尽心，裴文栋即使知道什么，也从来不开口，于是他们就开始变本加厉起来，平时吃饭是不允许我上桌的，年夜饭就更不用说。”

纪越泽安静地听着培育用说，语调云淡风轻，好像说着什么事不关己的话题，但他明白，那种不被任何人在意的感觉。

脚底虚无，好像下一步就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一样。

他也是这么过了十几年的。

“等到我学会反抗，没过多久裴嫣然的妈妈就得了病死了。”裴语桐无奈地笑了笑，“我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呢？但是她死了之后，裴文栋却开始加倍对裴嫣然好，什么都偏向裴嫣然，裴嫣然从小就被娇养的跋扈，但她欺软怕硬，也不敢对我太过分，我也就没有为难过她。”

纪越泽捏着裴语桐的手问，“要是她这次没有给你下毒，你是不是……”

“是。”裴语桐知道纪越泽要说什么，大大方方地认了，“我原本没想着要撕破脸皮到这种地步的，如果不是她太过分，我会跟你的选择一样，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给她一笔钱，让她永远消失在我面前。”

“她不会甘心。”纪越泽抓着裴语桐的手凑到唇边吻了一下，“人都是贪心的，有裴文栋在，她就有筹码，会向你索取更多。”

“我当然有拿捏她的办法。”裴语桐看着纪越泽闭着眼睛虔诚的样子，心里一阵悸动，“我有把握，拿回属于我和我妈妈的东西，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好，我也会尽力帮你拿回公司。”纪越泽凑到裴语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拉着她起来，“下去看看阿姨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吧。”

暧昧的气氛戛然而止，裴语桐还有点说不上阿黎的失落，跟着纪越泽一起下楼，看到纪老爷子正跟雨欣一起坐在地毯上玩积木。

还是雨欣之前最喜欢的那套积木，竟然愿意分享给老爷子，裴语桐看的新奇，凑过去盯了一会儿，才发现，竟然还是雨欣在教爷爷怎么玩。

一大一小，坐在那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雨欣怎么摆弄，爷爷就怎么摆弄，一下一下，学的十分认真。

“真是稀奇。”裴语桐看了一会儿，回头对纪越泽说。

“两个小孩儿。”纪越泽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裴语桐的头发，“看来以后，家里要多买些玩具，我们顾不上爷爷的时候，雨欣还能帮衬一些。”

裴语桐听着这些话，哭笑不得，正想骂人，就听到手机拼命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