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语桐只是阴森森地看着云孤，好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云孤看了一眼裴语桐的表情，默默地离开了手术室门前。

高嘉从手术室里出来，看到裴语桐的第一句话就是：“人已经没事了，等伤口结痂之后，就好了。”

裴语桐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下来，极力压着颤抖的声音：“谢谢你高医生。”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高嘉一头雾水地看着裴语桐，“你去看过越泽了吗？”

裴语桐的目光一寒，好半天才开口：“雨欣什么时候能转入普通病房？”

“待会儿人推出来就可以了。”高嘉古怪地看着裴语桐，“你要不要……”

“高医生，没事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可以。”裴语桐打断高嘉的话，语气很冷淡，跟平常一点都不一样。

看到手术室的大门打开，高嘉也没停留，转身上楼去了纪越泽的病房。

云孤刚跟纪越泽说完雨欣的事情，看到高嘉进来，就转身离开了。

高嘉等人关上了病房的门，才出声问道：“越泽，你跟嫂子怎么回事？你惹她生气了？”

“没有。”纪越泽有些烦躁地摇摇头，“她说什么了吗？”

“那道是没有。”高嘉说，“但我看她的脸色不太好，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一样。”

纪越泽的眉头皱的更深，白琛说纪云松参与过当年杀害裴语桐妈妈的事情，他是不知情，估计就连爷爷都不知道。

可是……

没等纪越泽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高嘉又问道：“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语……桐桐那边怎么样？”纪越泽回神问道。

“雨欣没什么，估计受了点惊吓，脖子上的伤没有伤到要害，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高嘉把雨欣的情况具体说了一遍，看了一眼纪越泽的表情，才又补充道：“嫂子看起来很紧张雨欣的情况，一直在手术室门前守着，她应该是很在意这个孩子的。”

纪越泽听了这话，目光沉了一下：“还有事吗？没事就去忙吧，我想休息了。”

高嘉怔了一下，点点头，起身走了。

裴语桐的病房里，雨欣正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呼吸声微弱到近乎没有，缠在脖子上的纱布上面渗透这一些黄色的药液和淡红色的血液。

裴语桐的目光盯着那纱布上的一抹红，目光发紧，握着雨欣小手的手隐隐发抖。

白琛说的那些，裴语桐压根不敢深想，更不敢去调查。

前几年她追查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调查过京城这些名门大户，纪越泽家是首当其冲的调查对象，可是她一直都没查出过什么，后来也就放松了。

可纪云松……裴语桐的脑子里浮现出一连串的事情。

纪云松这人胸无大志，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样样都行，一遇到正经事就屁都崩不出一个来，养在外面的女人比篮球队还多，私生子私生女今年甚至连高中都没有上，不过碍于纪老爷子的掣肘，到现在都还没能见光。

再加上之前裴语桐从纪越泽助理那里拿来的那些证据，基本可以证明纪云松这个人要多烂有多烂。

可裴语桐还是没有想到，纪云松竟然会参与过那件事。

墙上的时钟走过十二点，裴语桐的手指动了一下，从旁边的抽屉里怒气拿出高嘉给她送来的电脑，纤细白皙的手指噼里啪啦地敲动。

几个小时之后，裴语桐看着屏幕上的内容和肖衡发来的消息，表情绝望又错愕。

“桐桐，你会对你的仇人手下留情吗？”

“那……你仇人的家人呢？无辜的人？”

裴语桐忽然想起之前纪越泽问她的问题，当时她还疑惑，纪越泽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些，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当时就知道了。

—你决定怎么办？

裴语桐看着肖衡发进来的消息，眉头皱了一下，点开键盘，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看着手机息屏。

一夜无眠，裴语桐就在床边守了雨欣一夜，确认雨欣烧退了之后，裴语桐才拜托来送饭的黄姨照顾雨欣，自己则上了四楼。

到纪越泽病房门口的时候，裴语桐突然犹豫了，她今天进去，再出来之后，跟纪越泽大概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她不可能放过纪云松，纪越泽可以不在乎，可纪老爷子应该不会任由裴语桐对纪云松下狠手，纪越泽又怎么可能为了她，站在爷爷的对立面？

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深吸了一口气，裴语桐伸手敲了敲纪越泽病房的门。

“进来。”里面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

裴语桐觉得有点陌生，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在纪越泽的嘴里听到这种声音，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裴语桐定了定神，推开门进去。

纪越泽正躺在床上，手上扎着吊瓶，一张脸白的不像话。

“你来了。”纪越泽看到裴语桐的一瞬间，脸上闪过惊慌和淡淡的喜悦，“雨欣怎么样？我听高嘉说她没事？”

“没事。”裴语桐站在距离床米远的地方，紧紧地看着纪越泽。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