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监狱(1 / 2)

在希波的旅途中,他惊讶地发现索恩地区并未建立起统一的监狱体系。各个城镇对于犯罪的界定以及相应的惩罚措施大相径庭。举例来说,在阿什镇,偷窃被视为一种极端禁忌的行为,其惩罚往往严厉至极。在这个以物易物为交易基础的世界里,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比剥夺其赖以生存的方式更为仁慈。阿什镇没有设立专门的刽子手,那些犯下重罪之人,通常会被判处于正午时分无防护地步入艾维塔,其结果无一例外,皆是悲剧。

监狱里之前主要囚禁的是些轻微罪犯。醉醺醺的酒徒、沿街乞讨的乞丐以及言语亵渎的冒犯者构成了这里的主要人口。监狱本身是一座朴素无华的建筑,由城市中常见的泥砖与石块堆砌而成。尽管其角落与窗户都加固了铁条,但除此之外,它并无任何特别之处,甚至不如镇上的酒馆引人注目。

当博奇引领希波一行人抵达这座监狱时,他注意到,监狱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在于,其铁窗皆被木板紧紧封死。在阿什这样的大贸易站,木材虽非稀有之物,却也并不廉价,通常被用于制作奢侈品,而非如此这般地大肆使用。除了这座建筑本身,周遭的一切都显得异常。希波对阿什这一区域的死寂感到深深的不安。贾德肯低声将其称为“西壳”,这个名字恰如其分:城市的远西北角仿佛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脉动。除了希波、杰尔、博奇以及他的两名私人卫兵之外,这里再无一丝生气。即便是在希波想象中,那即便在落日余晖下依旧炽热的空气,此刻也陷入了沉寂之中。

“监狱的守卫都去哪儿了?”希波急切地询问,同时他的目光扫视着四周,“那些生病的囚犯有人照料吗?他们是如何获取食物和水的?”

博奇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他们根本不需要。一旦病症显现,他们的身体便失去了对食物的渴望。比如比约恩,他已经整整三个月拒绝进食和饮水了。即便我们强行灌入,他也会立刻吐出来。”

“这种情况并非罕见,”希波沉思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我记得曾有疯狗咬伤乞丐,使他们变成见到食物便凶猛反抗的野兽。那么,这些囚犯已经多久没有进食了?”

“大约半个月了。”博奇边说边走近监狱的墙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忧虑,“我知道,不吃饭活那么长时间或许可能。但在艾维塔,没有水却能生存超过两个月?这太不寻常了。这是一种诅咒,希波,我并非危言耸听。那些门后,已经没有灵魂存在了。”

希波缓缓走向那些被木板封死的窗户,他的目光在木板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转过身,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杰尔。“这些窗户原本的设计意图是什么?”希波问道,他的眉头紧锁,“我实在无法想象,它们能提供比已经加固的铁条更多的保护。”

杰尔依旧凝视着墙壁,仿佛完全忽略了希波的存在。自从他与博奇握手结盟后,就未曾与希波交谈过半句。面对希波的疑问,博奇代为回答:“那些木板不是为了增强防御,你自己听听,这里其实很安静,很安全。”

希波按照博奇的提示去做,他发现木板虽然厚实坚固,但当他将耳朵贴近时,却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呻吟和叹息。是的,人们还在里面,无论他们是否身染重病。这一刻,希波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要靠近他们,揭开这些墙壁,深入研究这种疾病。或许,这种疾病并不像它所表现出的症状那般独一无二。

“你一定觉得我们这样做很残忍。”博奇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但实则这是最好的选择。那个诅咒对他们所做的事情……是无法逆转的。若非出于我们的怜悯,比约恩也会像他们一样,尖叫着撕扯肉身。那是他们的肉身,也可能是我们的。我们必须消灭他们,就像我们必须消灭那个邪恶的女人一样。我们最神圣的节日正面临威胁,更不用说阿什镇所有人的生命安全了。”

希波凝视着墙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深知,即便萨满已经不在,疾病依然会继续蔓延。而他所了解的受害者情况,恐怕还不到总数的一半。他唯一确定的是,自己并不了解全部的故事。作为一名治疗师,希波明白,如果他没有掌握所有的答案,那么他就必须去寻找。

“那些遭受诅咒的人……他们此刻正安全地被囚禁在牢房里吗?”希波带着一丝忧虑问道。

博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不会真的打算进去吧?”

希波目光坚定,“如果我要给你提供有价值的建议,我就必须尽可能多地了解这个所谓的‘枯萎病’。我必须确信这些人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你自己也说过,在如此神圣的时刻附近执行处决,是有违传统的。但倘若我能确凿无疑地证明他们确实已经失去了生命……那么,让他们从痛苦中解脱,便不会违背你们的传统。”

这时,一名卫兵走上前来,他身材壮实,比希波矮了一个头。“阿维尔-伊斯塔尔大人,监狱之所以被封锁,主要是为了隔绝声音。我们上次检查时,囚犯们都被妥善地关押着。只要我们采取适当的预防措施,就可以满足治疗师的好奇心,同时确保安全。”

博奇看了看卫兵,又转向希波,然后再度将目光落回卫兵身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