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话音落下,带着棒球帽那颗脑袋明显晃了一下,然后迅速抬起。
在看到眼前的长裙女生后,陆野双唇在抖,已经没了睫毛的桃花眼睁的很大。
他的面容因为暴瘦,已经影响了颜值,唯有那双那眼睛,还是圆润明亮,死死盯着来人的脸,像是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人一般,一直轻轻摇头。
“现在我记忆恢复了,能想起很多事情。我还记得小时候暑假回老家,跟你去大爷山上玩的事情,半山腰有野樱桃树,我很想吃野樱桃,是你爬上去帮我摘的,下树的时候还蹭伤了膝盖,流了一些血。我很怕你姐姐们知道了怪罪我,但你回去了没有说实话,你骗她们说,那是你自己走路摔的。”
陆野眼底开始出现湿意,有了一层水光。
“我也记得,你因为和我三哥闹气,就把我妈妈送你的一只小奶狗踢进河里,故意溺死。我看到了质问你,你说是我看错了,小狗是自己掉进去的。在那天之后,我就比较怕你了,才会在后面的接触中一点点拉开距离,才会对你没有任何想法。”
“陆野,我和你,一直都是两类人。我永远也不会成为你那类人,也不可能会爱你。”
听到这里,陆野眼底的水光也汇聚成泪水,从眼角慢慢淌了下来。
“我走了。不用再惦记见我,你姐姐为了你的事情,已经拼尽全力了。”
话音落下,天蓝色的长裙裙摆也随之摆动,立在陆野面前的女生走了。
在晚霞微风下,纤薄的真丝裙摆随风飞舞,像一只蓝色的蝴蝶,迎风振翅,很快就飞向了公园的另一边。
很快,附近玩耍互扔飞盘的孩子们能听到,在河畔附近,响起了一阵似哭似叫,像是某种动物嘶吼的声音……
护工捏着小球跑回来的时候,发现轮椅上的陆少半个身子都从轮椅上的一侧歪斜出去,他的头部还能抬起,所以扯长了脖子,支棱起头部,瞪大双眼,死死地望向鱼尾狮喷泉雕像的方向。
在陆少的手上,还多了一个绿色的弹力小球。
他就用三根能动的手指捏紧小球,口中还不停说着:“弯,弯……”
护工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异常。又把陆野身子扶正,拿出捡回来的小球哄他。
但陆野看也不看,还是盯着喷泉那边,护工看不出他在寻找什么,问他,他也不理。
最后护工拿出手机,给雇主陆玲打了过去。
而陆玲,从始至终都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绿化石台后面,目睹刚才从晚晚出现到离开的全部过程,哭的泪流满面。
她很意外,余未晚最终会看在她对陆野‘姐弟情深’的份上,能改变主意过来看陆野一眼。
不是因为陆野的缘故,而是因为感叹于她对弟弟的关怀。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三分钟,但是,足够了。
余未晚能来见陆野,都已经是她不敢想的事情。
看着余未晚能来,她心里高兴,可看到陆野那么努力地发声,一遍一遍叫‘晚晚’的名字,用不连贯的话,哀求着余未晚不要走,她就忍不住流泪。
她的弟弟,走到今天这一步,在其他人看来是活该。
但她是陆野的姐姐,对她来说,陆野的错,也是她和妈妈做错了。
如果……
如果在陆野少年时期绑走晚晚之前,她能发觉,能阻止,或许弟弟和晚晚就能在一起。
又或者,在当初陆野要羞辱晚晚的时候,她出来阻拦过,或许……晚晚还能原谅陆野。
也好过……弄成现在这样。
就算今天见了晚晚一面又怎么样,笙笙放不下的。
她的弟弟活着,往后活的每一天,也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快乐。
回去的路上,赵正焱特意跟她又逛了一遍附近的商场。
商场一楼中庭里,还摆着一架黑色钢琴。
这一次,钢琴旁没有人弹奏音乐。
余未晚站在旁边,看着那架熟悉的钢琴——上一次在这里,她身边还站着盛临川,还告诉她那首音乐的名字,花之舞。
花之舞,花朵凋零坠落的过程,便是花之舞蹈。
原来在她和盛临川一起听到这首歌曲的时候,就已经预示了他未来的道路——他原本灿烂盛开的人生,也因为她的出现,慢慢凋零坠落了。
在她身边,赵正焱拎着她水壶,也很微妙地发现了她低落的情绪。
其实她去见陆野的时候,他就知道,也是陪着一起来的。
今天盛临江和雷默回盛家办事了,他就陪着出来,站在另一边全程围观。
陆野的确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惨一点,那么傲气十足,又个性张扬的一个人,现在真的天天坐轮椅了,而且是这样毫无形象样子,和以前帅气的样子没法比了。
按理说,晚晚在陆野手里受过那样多的委屈,现在亲眼看到了陆野这个模样,应该高兴自己‘大仇得报’才对。
可她相反。
她见完了陆野,并不快乐,也没有对陆野的同情,情绪一直是低落的。
“要不,去购物吧?你是年关的预产期,算日子还有两个月过年,也快了。”赵正焱看了一眼她挺起的肚子,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