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2 / 3)

黑风未来得及擦拭,它却猛得一抖,水珠四处溅落,洒在明珠身上,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明珠哭笑不得,

“黑风你真坏!我才刚给你搓过背,你竟然把水甩到我身上!”

清风暖阳下,看着她犹如昙花一现的笑容,福康安竟是移不开目光,直到明珠问他要巾帕,他才回过神来,从乌尔木手中接过递给她。

看他神情愣怔,明珠甚感奇怪,“我脸上脏了?”

摇摇头,福康安甚感欣慰,“你笑了,方才你在笑。”

就为这个?至于么?是人当然会笑,“大惊小怪。”

“笑容于我而言那是家常便饭,但我认识你这些时日,从未见你笑过,今日才知,原来你也会笑嘛!”

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明珠歪头看看他,依旧是以往的面无表情,“那是你不好笑!”

“黑风好笑?”原来黑风这般讨喜,福康安慷慨道:“你若喜欢,我大可把它赠予你。”

“爷!”乌尔木一听这话,探头道:“上次,十一阿哥的福晋,您的亲姐姐向你要黑风,还有十五阿哥也向你讨过这宝马,都被您回绝了,明珠姑娘尚未开口,您就主动送啊!”

缓缓回首,福康安看着乌尔木,微微一笑,“我才发现你舌头略长,该剪了!”

乌尔木缩了缩头,嘿嘿一笑,“奴才知错,爷饶命!”

怕明珠难为情,福康安笑道:“甭听他瞎扯,我还养了许多好马,黑风就赠与你罢!”

明珠摇摇头,不肯接受,“黑风跟着你,还能征战沙场,跟着我有何用?我也骑不了几回,养在府中,我若不能亲自照看,怕也是无人管了。”

她的顾虑,福康安明白,人多不好说话,他便提议去河边走走。

“关于你的身世,我多少也听说过,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罢?”

委屈么?她倒也不觉得,习惯了活在自己的世界,是以旁人的尊重或不屑于她而言,似乎也没有太大影响,“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

具体的情形,福康安不太了解,明珠不肯说,他也无法,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思量片刻,福康安想跟她说说自己的事,

“两年前我阿玛去世之际,我也一时无法接受,后来想想,阿玛的离开,最难过的其实是额娘,她与阿玛多年夫妻,相互扶持,如今阿玛先去,额娘一个女人,定然孤苦。

可我从未听她抱怨过,她还时常劝我,说阿玛在世时,阵列兵法,为官处事,该教的都教我了,余下的,便看我自个儿的本事。

我常被人说性子骄纵,额娘说,骄纵可以,但要有资本,皇上许你荣华富贵,你也不能白享,唯有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为皇上排忧解难,才不辜负皇上的厚爱。“

本以为他父母健在,却不料他父亲英年早逝,明珠不喜被人安慰,也不擅安慰旁人,只是道了句,“你母亲说得很对。”

一时感慨,说的话有些偏离,实则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说他额娘如何教育他,明珠听到这些忆起她母亲,大约更难过罢,福康安暗恨自个儿笨嘴拙舌,忙解释道:

“我是想说,每个人都会失去亲人,或早或晚罢了,但他们会活在我们心中,所以这离去,不该成为后人的枷锁,而应该是奋进的动力。”

她自小被人嘲笑没有父亲,更有好事者说她母亲不知廉耻,进了府,又被人笑话是庶出,凡此种种不堪之言,她只能默默承受。

说出来又能如何?从未经历过这些的福康安大约也不会懂,肯定会问她为何不反击。有资本之人,怎会懂得一无所有之人的无助?所以她才不愿跟他提起,

“每个人承受的不一样,没有谁能真正的感同身受。”

“即便不能,我也是真心实意的愿意听你诉说,想为你分担。”

“除非远离阿颜觉罗家,否则,我的处境永远无法改变,可是寻根归祖,是我母亲的心愿……”茫然的她,不知所措,“明知不能改变,也不去妄想。”

“可以改变!……”福康安话未说完,却被她打断了,“时候不早,我该回府了。”

这么快么?福康安明明觉得还未跟她说上几句话,太阳已西偏了,“可否陪我用了晚膳,而后我再送你回府?”

料想她八成会拒绝,福康安忐忑地等着她的回答,岂料明珠竟道:

“我请你罢!也算谢你教我骑马。”

这惊喜实属意料之外,不知她今日为何答应的这般爽快,许是府上还有晚宴,她不喜闹腾,才愿意随他一道罢!总之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她应允,一切好商量。

给黑风装上云纹鎏金镶玛瑙的银马鞍,福康安派乌尔木去兴泰楼交待一声,备好雅间与晚宴,随后带着明珠练了半个时辰的骑术,

傍晚时分,晚霞染空,

“饿了罢?咱们去吃饭?”

“等一会儿子,我想看夕阳。”以为他是饿了,所以明珠才去征求他的意见,“好吗?”

天呐!她居然这么温柔的问他话,着实难得。

“好啊!”福康安乐意之至,“我陪你。”

“夕阳给人悲凉的感觉,你应该看日出。”

“今日的夕阳就很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