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凉风习习。
尽管已经入春,但晚上凉意甚重。
李诚蜷缩身子窝在医院走廊里的长凳上,时不时扯了扯外套,打了个冷颤。
这时,一道沉稳脚步声传来。
只见袁博双手捧着几个铝盒饭,快步走了过来。
“阿诚,这个给你。”
李诚微愣,本能接过。
“你……你出去外头买的?这时候还有东西卖?”
袁博扯了一个笑容,答:“这家店是做早饭的,我拐小路跑去买的。刚刚出炉,吃点儿热乎的暖暖身。”
“好!”李诚又饿又冷,高兴应下。
袁博敲了敲病房门。
片刻后,林小鹿睡眼惺忪走出来开门。
袁博关切问:“醒来没?还没醒吗?”
林小鹿摇头答:“……还睡着。”
袁博将手中热乎乎的盒饭递给她,低声:“吃点儿暖暖身,别洒了。”
林小鹿答谢接过。
袁博将门关上,走回长凳跟李诚一块儿吃。
李诚看了一下手表,发现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顾不得打哈欠,赶忙吃起来。
昨晚他们赶到这边的时候,医生说秦海燕的情况有些严重,她之前受了风寒没好,随后又再次感冒,引发肺部感染发烧
。
他们对秦海燕的情况一知半解,只跟医生解释说她遇到伤心事,哭了一个下午。
林小鹿说秦海燕哭完以后咳了好几声,后来昏睡的时候也咳过,不过她并不知道这么严重。
医生将他们责备了一顿,直到他们解释说他们不是家属,只是朋友和同学,才总算放过他们。
一番折腾检查后,秦海燕住进病房挂水,林小鹿在一旁守着照顾。
医生解释说,如果天亮的时候能退烧清醒,那就没大问题。
早些时候护士检查了体温,说是降了一些,病人没再迷迷糊糊呓语,情况有明显好转。
尽管如此,袁博和李诚没有离去,打算天亮了等秦海燕清醒后再走。
熬了一个晚上,饿得早就前胸贴后肚,两人几乎狼吞虎咽吃下。
李诚舒畅吐了一口气,低声:“舒服多了。”
袁博低笑,将两个铝盒饭收拾叠放在一起。
李诚好奇打量他,问:“你不困吗?我看你怎么一点儿困的痕迹都没有,奇了怪了!”
袁博微笑解释:“我以前经常跑车,熬夜是家常便饭。”
“哦哦。”李诚听得一阵佩服,道:“现在自家开煤矿,终于能睡饱了。我不会熬夜,十二点以后就一直打哈欠。我的一些同学喜欢熬夜读书看书,说那
样的效果更好,然后白天睡晚一些懒洋洋起床。我一向不行,我只能早睡早起。”
袁博挑了挑眉:“其实,早睡早起精神更好些,干活更有劲儿,脑袋也清醒一些。以前我常常熬夜跑车,肖颖总是很担心,不许我连续熬夜,说那样子疲劳开车太危险。怕她太担心,后来我只接附近县城和省城的货,不敢跑太远。几天熬一个晚上,影响不会太大。自去年春天开始回山尾村,基本都是白天干活,晚上睡觉,不用再怎么熬。”
李诚低笑:“看得出来,小颖是一个懂得养生的人。以前我看她总去图书馆借书,好像还借了好些本医学方面的书。”
“对。”袁博苦笑皱眉:“以前我肠胃不怎么好,时不时会痛。她逼我喝了好长时间的粥,还吃了好些暖胃的药膳。她说通通都是她在书上看到的。有些难熬,不过后来我的胃好多了。现在不用跑车,三餐比较固定,而且都是热乎的饭菜,我的胃已经好久没闹腾了……应该算痊愈了。”
李诚暗自羡慕不已,眸光忍不住往病房看去。
“早知道我也去借一些来看,多少学些来傍身。回去以后我得去查一查,看看是哪个出版社出版这种类型的书,寄信过去买,到时再去邮局汇个款。”
袁博嫌弃太麻烦,道:“没痛没病,学那些玩意干啥!我瞄过几眼,后来就不敢看了。”
“为什么?”李诚好奇问。
袁博苦笑连连:“看了几页,发现对照之下,好像自己身上就没一个地方对劲儿或健康的。啥症状啊,啥情况啊,发现总觉得自己似乎通通都符合。我干脆不看了,也就没事了。”
李诚憋不住大笑。
这时,值班的护士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本病历。
“病人的身份证号码清楚了没?这边等着登记呢!”
袁博和李诚不约而同摇头。
护士皱眉焦急道:“病人的信息是必须填上的,不然很多工作无法展开。晚些时候我同事要来交班,护士长知道了肯定会骂我。”
“天亮以后我去找。”李诚打断她,歉意解释:“我们是老同学,我知道她的单位。”
护士语气有些不善,低声:“记住要快些。病人住院没一个家属到场,也是奇了怪了……”
语罢,她匆匆走了回去。
袁博和李诚对视一眼,脸色都不怎么好。
一会儿后,李诚压低嗓音:“等天亮了,我……我给姨妈他们打个电话,问一问我表姐的单位电话,看看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