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颖和袁博提着行李上了小面包车。
司机见肖颖的眼睛红红的,以为是舍不得家里人,笑呵呵熟稔劝道:“出远门都这样!没事,有空就多回来看看呗!”
袁博低低“嗯”一声,肖颖却没开口,靠在窗口望着“淡泊居”的外墙,心情说不出的难受和委屈。
就在这时,柳青青奔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
“等等!等等!”
肖颖摇下了窗户,嗓音带着哭腔喊:“……妈,怎么了?”
“这个带上,路上吃。”柳青青递了进来,轻轻叹气低声:“小颖,你爸爸也颇不容易,你得理解一下他老人家。”
肖颖点点头,没说什么。
柳青青心疼问:“还痛吗?”
肖颖摇头。
柳青青瞬间红了眼睛,哽咽:“家大业大,人多口杂,想要维系一个这么大的家族,该是一辈人一辈人辛苦传承的同时,还要有彼此各种忍让和宽容体谅。你年轻气盛,肯定还懂不了你爸的一片苦心。小颖,你爸有一句话说得对,能忍人所不能忍,才是真正的能者。”
肖颖轻轻点头。
柳青青压低嗓音:“那些整天顾着嘴巴一时痛快,心里舒畅要爽快的人,最终有谁能走得
真正长远?你还年轻,不懂社会的真正艰难。倘若连自己的族亲都忍让不了,其他更谈不上。他们不对,自然有其他人教训。你逞一时嘴快,你爸自然也要罚你。家族的昌盛靠的是团结和强大,各个小家靠自强,关系维护靠的是忍让和谦和。不是说你不能维护阿博,你爸是怪你太张扬,得避开锋芒才是。”
肖颖垂下眼眸,再度点头。
柳青青心疼低声:“好好照顾自己。阿博,你也要保重,出入注意安全。妈现在说的话,你们这个年纪段的人肯定还懂不了,也许再过十几二十年还可能懂不了。慢慢来吧,不逼你们。”
“妈,我们知道了。”袁博郑重点头:“您和爸也要照顾好彼此。天气一天天渐冷,早晚要注重保暖。我们有空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好。”柳青青满眼的不舍,温声:“都保重……”
司机很快发动车子,徐徐开走了。
肖颖伸出手用力挥啊挥,泪水挂满脸颊。
柳青青挥手,跟着车走了好一段距离,直到车子拐弯才依依不舍回了四合院。
肖淡名正在院子里收拾他的盆栽,脸色有些暗沉,只差没在脑门上写着“生气”两个字。
柳青青将门栓上,低声:“走了。”
“嗯。”肖淡名喉咙里哼一声,没开口。
柳青青脸色不悦去了厨房,洗餐具洗厨房,弄得乒乒乓乓响。
肖淡名起初还忍得下,后来发现老妻仍在出气,实在听不下去,踏步走去厨房前。
“别砸了锅,不然连晚饭都煮不了。”
他们老夫老妻二三十年了,一直感情笃定,伉俪情深。结婚这么多年来,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
今天老妻陪着自己一起教训女儿,可她心里明显是不情愿的。
此时他舍不得跟她吵,也不能跟她吵,所以走过来哄哄她,希望她能消消气。
柳青青睨他一眼,一边搓洗着抹布。
“你做女儿的恶人,还得拉着我跟着做恶人。你能为了肖家忍这个,忍那个,什么都你去受着,可我女儿不一样。她出生在冰天雪地的荒山上,自小在贫瘠的山尾村上长大,刚搬回惠城不久就南下济城,一住便是十几年。她跟肖公馆只接触过短短两三次,谈什么感情,道什么渊源——哪里能比得上你!你不该对她要求过高,毕竟她对肖公馆的感情很稀薄。”
“正因为稀薄,所有不得不对她要求更高些。”肖淡
名冷静分析:“我之下,大房只剩她一个独生女。我们已经年迈了,以后跟肖公馆打交道的人是她和阿博,不可能一直都是我们。”
“她有一句话说得对,凭什么都是我们大房忍让?”柳青青颇有不满:“错的人不是她,却要她忍气吞声,所幸她还算冷静。倘若换成其他人,指不定早就吵翻天了!”
在女儿面前,她只能跟丈夫站在同一战线上,转身再偷偷安抚女儿。
女儿走了,她得回来跟丈夫算算账。一码事归一码事,她还是拧得清的。
肖淡名倚靠在厨房门栏上,惆怅叹了叹气。
“老父亲活着的时候,总是教导我要谦虚包容,尤其是在处理家庭关系方面,不怕吃亏,不怕委屈,只要这个大家庭和睦团结,好处自然多多,少不得我的份儿。青儿,‘家和万事兴’的道理,你也不是不懂。”
柳青青脸色仍不怎么好,低声:“我懂,可肖家太大了,想要‘和’谈何容易。既然都已经分家了,维系小家牵引大家就罢了,不要强求太多。”
“小叔还在。”肖淡名叹气解释:“就当是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看在他颇疼爱大房子孙的份上,能忍则忍
。他老人家一直想要维持家庭和睦,年迈身体弱仍坚持张罗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是想着维系彼此感情,维持一团和气。家族能稳定,里里外外才能一直好下去。”
“唉……”柳青青停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