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颖憋笑,反问:“叔公他最爱这些。他是搞文化出生的,不搞这些搞什么?”
肖淡梅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愈发难看了。
“卖钱就还行,让俺整……还不如要了俺的命!”
肖颖眸光微动,下意识试探道:“叔公他在帝都,也有三四十年没回惠城了。姑姑你怕什么?叔公又不会跑回来让你写字画画!”
“关键是俺得去见他!”肖淡梅烦躁脱口:“陈少和云宝说要带上俺,陪着你爸妈一块儿上帝都看望小叔。”
啊?!
肖颖微愣,眉头立刻皱起。
“谁提这个建议的?陪我爸妈去帝都?”
肖淡梅撇嘴答:“陈少的爸妈说,你爸没法给他们当主婚人,那他们就找你叔公。他们那边没什么老人,俺这边还有一个小叔。有钱人家就是规矩多,说年纪大的人福气大,要找就找年纪最大的老人。俺跟小叔就见过几次,早就忘了他长啥样了。而且,他还远在帝都那么远的地方,忒远啊!你也知道,俺晕车,最怕坐车。小叔那人严格得很,俺还怕他要骂俺……”
肖颖眯住眼睛,一下子看穿了陈冰一家子的诡计。
见她爸妈那边无缝隙可钻,转身就直接升级,打算找去帝都叔公那边。
陈冰那家伙没什么脑子,除了会演戏说谎哄女
人,心里和脑子装不下任何计谋。
这样的招数,多半是他的那个厉害老爹想出来的。
陈水柱能从一个小山村混进县城,能从一个穷小子一步步混上厂长当,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即便氮肥厂早已经千疮百孔,他仍能强行遮掩,对管理层怀柔兼顾,对下方的工人强压威胁,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
正因为这样,氮肥厂内在的腐败问题一直迟迟没被发现。
事情要闹大,就必须从内部攻克开。
陈水柱应该知道大势已去,所以才会拼命拉拽一些可能的救命稻草,不惜牺牲儿子的婚姻,甚至赔上他们家所谓的“面子”和“地位”。
肖淡梅似乎想起什么,欢喜道:“小颖,你还不知道吧?云宝和陈少都结婚了——就是那个领结婚证了。亲家翁最近忙着要出差,你爸这个主婚人又跑去南方,婚礼多半是办不成了。他们说了,等去了帝都回来,请了小叔当主婚人,弄个题词什么的,然后再找个吉日摆酒请客。”
在惠城这样的小县城,结婚主要是以“有没有宴席请客”算,领结婚证大体都是文化人或有单位的人。
有单位的人,都得上单位开个证明,然后写个申请,才能上民政局领证结婚。
陈冰现在没去氮肥厂了,林云宝也没
上班,所以连证明和申请都不用,十分顺利就结了婚。
但肖淡梅毕竟是老一辈人的思想,咕哝道:“没摆酒请客,还算不得真正结婚。亲戚朋友,街坊邻居的,总得发点儿喜糖吃一顿,不然都不好意思说闺女结婚了,你说是吧?”
肖颖削着苹果,低低“嗯”了一声。
“所以,你们打算等我爸妈回来了,找他们带你们一块儿上帝都,对吗?”
“是啊!”肖淡梅解释:“俺就知道小叔在帝都,压根不知道在哪儿。你爸和你妈刚去过,找他们带路准没错。”
肖颖暗自冷笑。
如意算盘都已经打好了,还准备拉她爸妈当垫脚石——没门!
肖淡梅又认真想了想,嘀咕:“好像……俺以前有小叔的地址……貌似在什么肖公馆,挺容易记得的。”
“具体我真不知道。”肖颖答。
肖淡梅伸出胖乎乎的手,“没事,苹果给俺吃吧。昨晚没咋睡,今天吃东西都不香了。这苹果看着不孬,俺吃吃看。”
肖颖将最后一块儿皮削去,递给她。
“姑姑,天要黑了,我先回去了。明天你出院,我还得上课,到时没法来接您。幸好你现在有女儿和女婿,应该不愁没人接。”
“你没空啊?”肖淡梅啃着苹果,皱眉道:“云宝那丫头刚结婚,
跟陈少腻歪得很,一大早就瞧不见人影。你要不请假来接俺吧。”
肖颖:“……”
她暗自翻白眼,问:“姑姑,难道姑丈就不能请假?你儿子呢?那个将你气进医院的大表哥上哪儿去了?你是他气进医院的,怎么也得他接你出院吧?这叫有始有终,不应该吗?云宝表姐压根不用上班,连请假都不用。你好意思这样子吗?”
“那个……”肖淡梅嘻嘻笑了,脸皮厚得跟墙一般,“他们都没你贴心呢!”
肖颖摇头:“不行,我得上课。下个月我就要考试等分配实习单位了,不能经常请假,不然功课跟不上。”
“你成绩一向好。”肖淡梅“哎”了一声,“不用担心考试的。要不是你表哥和表姐都指望不上,俺也不会找你。大宝那家伙——俺现在一想起就脑壳痛。别提了,甭提了!”
肖颖见她三两下就啃下一个苹果,见吊瓶里的药水还有一丢丢,便掏多一个苹果,继续削皮。
“表哥是你的儿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的秉性。”
肖淡梅听罢,忍不住激动起来。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