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七八日,梁之于就强撑着下地,他连声吩咐下去,叫人准备马车行礼礼品,第二日出发去江宁府。
吩咐完毕,梁之于去外院书房,见梁信。
叫人通传后,梁之于走进去,躬身行礼道:“爹爹!”
梁信脸骤然沉了下来,盯着梁之于神情不善的喝道:“你不好好养伤,来我这干什么?”
“叫你祖母母亲知道了,岂不是又生风波?”
梁之于沉声说道:“我来谢谢爹爹,多谢爹爹成全儿子的心愿!”
梁信冷哼一声,对着旁边的幕僚说道:“你们看看,看看这孽障!”
“我是做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一个整日只知道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东西!”
一旁的幕僚们纷纷劝道:“大人言重了!”
梁信怒视着梁之于,叱责道:“还不快滚?”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等着我赏你?”
梁之于躬身说道:“还有一事禀告爹爹,儿子今日来与爹爹辞行,明日出发去江宁府提亲!”
梁信脸色瞬间青黑,他抄起手边的砚台砸了过来,那砚台擦着梁之于的额角飞了过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梁之于的额上顿时血流如注,淋漓滴在他衣衫上,他身体本就没有痊愈,遭这一砸,不由得摇晃了几下。
梁信的身形一动,正要起身过去,旁边的幕僚们抢上去,扶了梁之于坐下,又连声叫人去请大夫。
外面候着的人,急忙去请了大夫进来包扎伤口。
乱哄哄的一番闹腾后,梁之于起身跟梁信告辞出去。
梁信看着梁之于头上包扎着布条,一张脸白的毫无血色,他越发气怒交加,别开脸不看这不肖子,只喝道:“出去!”
梁之于只得说道:“爹爹息怒!”
梁信看着梁之于走远的身影,他眼前忽然模糊起来,胸膛也急速的起伏着,只觉得心里砰砰直跳,眼前一阵阵的眩晕,两侧的太阳穴,也一蹦一蹦的疼,他身体不由得一软,跌坐在椅子里。
见他面色不对,一旁的幕僚们,急忙上前劝慰着:“大人何必忧心,与陈家结亲,也是好事一桩!”
“是啊,都说那陈家大小姐聪颖,嫁过来后,必定能辅佐公子!”
“大人放宽心,公子还小,慢慢教罢!”
梁信脸色越发难堪,他摆了摆手,示意人都出去。
独自在书房坐了许久,他扬声道:“请蔡家小姐过来!”
第二日,梁之于辞别了祖母、父母亲,坐上了早就铺好厚厚褥子的马车,被随行的护卫们拱卫着出了庐州城,朝着江宁府去。
出了庐州城,小厮传书苦着脸劝道:“公子,您此番去江宁府,可别再折腾了!”
“这些日子,我的头在脖子上,可是摇摇欲坠呢!”
“您也怜惜怜惜小的性命,成吗?”
传书自打梁之于执意去攻打汴州,又被俘后,顿觉小命不保,好在他这等小虾米,萧景那些人也并未放在眼中。
及至回了庐州,梁信大发雷霆,将梁之于一顿好打,传书更是缩的鹌鹑一般,生怕梁信将他提过去,乱棍打死!
那鸿雁可是前车之鉴!
许是想起了鸿雁,梁之于叹息一声,他眉头微微皱着,将手中的书搁下问道:“之前叫你留意鸿雁家中的情况,将银子给他们送过去,现下如何了?”
传书想了想,说道:“鸿雁家中老子娘,因着他的事情,被连累的丢了差事,现下都在家中呢!”
“去颍州前,我送银子过去,他娘成日病病歪歪,他爹在城中打零工度日!”
梁之于面色微微惨然问道:“他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
传书说道:“有个妹妹,今年才十三岁!”
梁之于点点头说道:“等回了庐州,将他妹妹叫进来,到我院中当差,叫银叶她们多照应着些!”
“是!”传书应道。
马车摇摇晃晃,走到了庐州城外六十余里处,为首的侍卫解剑打马到梁之于的车窗边,回禀道:“公子!”
“什么事?”传书隔着帘子问道。
那解剑回道:“前面道旁的亭子里,好像是蔡家小姐!”
“什么?”传书一把将帘子撩开,头伸出去,左右看着:“哪呢?”
顺着解剑的手指的方向,传书朝前看去,道旁的亭子里,蔡凌玉披着披风,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静静的立着。
传书又钻了回去,满面惊诧的喊道:“公子,真的是蔡家小姐!”
梁之于面色一沉,侧身望去,果然是蔡凌玉。
传书喃喃自语的道:“她如何在这里?”
这话问出了梁之于的心声,他皱着眉头说道:“停车!”
“传书,去看看!”
“是!”传书跃下马车,几步到了亭子面前,行礼道:“蔡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蔡凌玉不答话,只看向传书身后的马车,柔声问道:“马车里面坐的,可是公子?”
传书点了点头,应道:“是我们公子!”
“这荒郊野外的,您如何在这里?”他左右看看,奇怪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