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苕的脸上并不算白,但身上的肌肤却是白嫩嫩的。
两条雪白的胳膊上,交错的青紫印痕显眼得近乎刺眼,得多狠的心才能在人身上留下这么多伤痕啊。众人看得倒吸了口凉气,红苕娘更是心疼的不行,抱着红苕哭得差点闭过气去。倒是红苕,这几日也不知受了什么折磨,整个人怕得缩成团,可脸上却没有泪,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小心议论着,这人要是真留在崔家,红苕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这才几天啊,崔志宇的头七还刚过呢,红苕就被打成这样了,以后……
啧,哪儿还有什么以后啊。
那边,方景山已经和牌坊村的村长崔绍元交涉上了。
崔绍元道:“哎,你们也看见了,这崔家的家务事,咱这么多人掺和也不好嘛。瞧你,还整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带着这么多人是要来和我们村打架呢?”
方景山道:“怎么就成崔家的家务事了呢?那崔志宇没福气,还没娶我们红苕过门就出了车祸倒下了。这婚事可不就没成嘛!”
崔老太立刻就跳了出来:“怎么就没成了,都进了门了,她就是我家的人。”
“咋这不要脸呢?你儿子都快死了,还诓骗人家上门成亲,那不是逼着人家守寡么?”清河村的黄大娘可不是个能忍的性子,本来还同情他死了儿子呢,哪知一见面,却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泼妇。
瞅瞅红苕身上的伤,这要是伤在她闺女身上,她早冲上去把那老虔婆给撕了。
“要不是她命硬
,我儿子能出这车祸吗?”
方景山抬手止住了黄大娘的反驳,道:“孟村长,你也瞧见了,崔老太这是把我们红苕当仇人了啊。这真要说她嫁进了
崔家,红苕还能有活路吗?”
李霞灵机一动,将红苕推了出来:“大家看看,看看红苕身上的伤。她这在崔家才几天啊,就落下了这一身的伤痕。说句难听的,那崔志宇还尸骨未寒呢,崔大娘就这么折腾人,这是把人当媳妇的样儿吗?大家都是有女儿的人,如果你女儿在夫家受到这样的虐待,你们还能放心让人在那种家庭里呆下去么?”
众人看着都倒吸了一口气,这崔老太平时看着不好惹,可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狠到这地步啊。
红苕白嫩的胳膊上青紫交错,几乎就没有一块好肉。
李霞道:“这还只是胳膊上的,至于身上其他的伤,我会带红苕去医院做个检查。到时候就把这打人和骗婚的罪一起拿到警察局去说道吧。”
“报警?”崔老太半点不怕:“哈哈,你尽管去告,我男人可是烈士,你看那些警察到底站在哪一边。”
这话一出,不仅是崔绍元,就连方景山脸上都现出了几分犹豫。
民不与官斗啊。
方景山转向红苕:“红苕你是怎么想的?”
红苕瑟缩着道:“我想回家。”
“你跟崔志宇毕竟订了婚,你也收了聘礼了。他撑着一口气就为了跟你完婚,你也该感念感念他对你的情啊。”崔绍元开始打感情牌。
红苕娘的声音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什么聘礼?我们家可是一毛钱都没有收到。红苕孝顺,说不放心我一个人,要带着我一起出嫁。他们崔家以此为借口,聘礼一分没有不说,还要求我们嫁妆得有辆自行车。”
“嚯,崔大娘,你不说给你家志宇娶媳妇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吗?你这钱是花哪儿了啊?”有跟她不对盘的村人,立刻就开口了。
牌坊村这边议论纷纷
,看向崔老太的眼神都带着些鄙视的意味。这老太婆平时仗着自己是烈士家属,没少占村里的便宜,就连崔志宇以前上学的钱,也都是村里出的。
崔绍元瞪了崔老太一眼:“她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又怎么样?就算没有聘礼,也是有婚书的。再说了,她带着个吃闲饭的老娘,我们不给聘礼有错吗?”崔老太也有些郁闷,当时能不给聘礼她还挺沾沾自喜的,哪知却成了自己挖的一个坑。
方景山摆摆手:“孟村长,别的我也不多说了。红苕我们是一定要带回去的,不然好好一个姑娘家被人这么搓磨,那别的人该当我们清河村没人了。咱村的闺女哪还敢嫁人啊,那还不得被欺负死啊。再说了,真让红苕到崔家被折磨,你们牌坊村的小伙日后说媳妇怕是也不容易。除非你能保证这位能好好待我们红苕。”
方景山并没有指明道姓,可他说的这位指谁却是谁都清楚。
是啊,真让红苕留在崔家被搓磨,没出事还好,真出事了不好跟清河村交待是一回事。这虐待儿媳的名声传出去,哪还有姑娘敢放心嫁进来?
崔绍元听着自己村人议论的声音立刻就动摇了。
崔绍元对崔老太的德行太了解了,要她不搓磨红苕?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他沉吟一会儿道:“行吧,也是志宇没那福气。”
“不行。”崔老太尖厉的嚎了一嗓子,把所有人都惊住了:“这个女人已经进了我崔家的门。生是我崔家的人,死是我崔家的鬼,想走,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黄大娘翻了个白眼:“脑子有病,还真当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