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01号原型机缓缓进入了塔台的视野。
通过望远镜,指挥官发现飞机右侧机体已经扭曲变形,右发动机的尾部也有明显损伤。不过,进气道似乎没有明显的外部破坏,所以事故应该不是因为撞击引起的。
“高度120米,速度427公里/小时,塔台能见度良好,飞机状态稳定,但下降速度和进场速度略快。”
飞行员林光耀用尽全力拉住操纵杆,努力调整飞机的姿态,使其从轻微的俯冲中恢复过来。
在无法确保最后的下降速率和着陆速度时,他决定让较为坚固的后起落架先着地,即使这样做会增加失速的风险。
此时,林光耀的世界里只有跑道和他的飞机,其他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连耳机中传来的塔台指令声也逐渐听不见了。
尽管采取了冒险措施,但这一举动有效地降低了着陆速度,并使飞机能够在跑道上安全停下,最终停在了拦阻网前不远处。
面对如此严重的发动机损伤,如果不是因为撞上了鸟,那很可能就是发生了喘振。
喘振是一种发动机内部的问题,它发生在压气机的叶片后面,当气流不能顺畅通过时,会在叶片后面形成分离,进而影响整个系统,就像发动机突然“咳嗽”一样。
这种“咳嗽”非常危险,因为它可以迅速扩散,损坏整个发动机。
就在飞机距离地面仅几米,即将触地的一刹那,林光耀果断地拉开了减速伞。
“吱——”轮胎触地的一刻,白烟四起
“嘶——”人群中再次发出感叹。
01号原型机成功着陆后,立即被拖进了维修库进行检查。
“我没事,我自己能走……”林光耀摘下头盔尝试站起身来,但还是被人扶到了担架上。从他的语气和之前试图起身的动作判断,他应该没有受到严重伤害。
这样的打击都没能动摇他的决心,说明他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心。人群中的吸气声此起彼伏,显示着大家的紧张情绪。
塔台内原本压抑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轻松起来,响起了阵阵掌声。
紧急救援队伍迅速行动起来,消防车对准右侧发动机喷水降温,医疗团队打开座舱盖,小心翼翼地将飞行员林光耀救出。
阎伟忠轻轻点头,脸上写满了担忧。
事故并非由外部因素如鸟类撞击引起,而是内部故障。尽管目前看来进气道并未直接受损,但按照规定,任何潜在的安全隐患都不能忽视。
当天夜晚,包括阎伟忠和杨知书在内的二十多人乘专机抵达阎良机场,准备连夜审查试飞数据。
尤其是阎伟忠,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他紧闭双眼,显得十分担忧。
“现在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了。”晚餐后,动力联合攻关小组迅速投入到紧张的数据分析工作中。
1996年时,林刚已经是军队里最高级别的士兵,军衔为四级军士长。
为了找出喘振的源头,阎伟忠从试飞院获取了01号原型机在事故前后所有的飞行数据。这对他和606研究所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试飞中心的负责人李正奇带着地勤人员赶到了现场。他介绍道:“这是林刚军士长,我们这里最有经验的老兵,负责这次事故的情况汇报。”
林刚向众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接着转向01号原型机,开始详细汇报情况。
林刚的报告结束后,现场一片寂静,大家都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李正奇补充说:“故障发生时,飞机速度很快,大约在11马赫左右,飞行高度介于2000米到6000米之间。
飞行员试图通过调整油门来减速,但飞机却产生了向前的冲击感,有发动机温度迅速升高,可能发生了火灾。”
尽管如此,阎伟忠还是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尝试计算出发动机不稳定工作的边界。他希望这个方法能帮助找到解决故障的关键。
试飞中突发的危险,让01号原型机不得不紧急着陆,这个消息迅速传到了盛京。
当时,606研究所负责研究发动机部分,而601研究所则专注于进气道的研发与优化。两个团队紧密合作,共同面对这一挑战。
涡喷14发动机的压气机研发资料,由于之前已经完成了数字化和参数化的处理,这次随行也一同带来了。
阎伟忠几次深呼吸,然后缓缓睁开眼,望向身旁的许宁。
这种工作主要依赖经验和直觉,许宁深知自己在这方面难以提供太多帮助。
许宁语气坚定,毫不动摇:“初步检查显示,左侧发动机第一级压气机有13片叶片受损,连接调板液压作动筒摇臂与后调节板的拉杆在耳环螺栓处断裂;
发动机与进气道接口处偏移;通过内窥镜发现,两侧发动机的分流环已撕裂。”
这正是许宁一直以来研究的核心——叶轮机械内的流动分离问题。
如果在加力过程中出现了喘振,压气机就会像“咳嗽”一样,产生负压,使燃烧室内高温气体逆流,最终可能毁坏整个发动机。
对飞行团队而言,能够安全保存飞机,已是莫大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