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伦饱含深意地看了毛骧一眼,这毛骧虽然忠心朱元璋,但显然和太孙朱允炆关系不错,不然也不会一到场就想要将几个仆从定为匪徒。
毛骧刚才是想要让这几个嚣张跋扈的仆从顶罪,以此保住周扬。
但现在毛骧踹的这一脚,看样子只用了一成力,此人必定血溅当场。
毛骧没有灭口,这个举动显然是在向叶伦示好。
这毛骧是朱元璋特意安排给他当副手的,如果毛骧不配合,他很难行事。
既然毛骧很上道,他就少了很多麻烦。
“毛大人,将另外几个人押下去。”
一看同伴被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押走,刘哥顾不上,浑身疼痛立刻爬了起来。
刘哥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速度极快地爬到叶伦面前跪着,低垂着头不敢看叶伦。
那张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脸,此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小、小人带路,小人带路。”
刘哥哆哆嗦嗦地走在前面,脚步虚浮,不时回头偷瞄叶伦的脸色。
叶伦与毛骧并肩而行,穿过月亮门,步入西郊行宫内院。
眼前是一片繁茂的花木,几株腊梅在寒风中傲然绽放。
叶伦驻足观察,这些花木虽然养护得当,但布局略显杂乱,不似皇家园林该有的气象。
再细看那些腊梅,品相相当难看,显然有人中饱私囊,以次充好。
“驸马,这些腊梅可是从扬州名园移植而来。”刘哥见叶伦驻足,赶忙解释。
“扬州?”叶伦轻笑一声,“扬州的腊梅我见过,哪有这般寒酸?怕不是从哪个乡野果园里挖来的吧?”
刘哥脸色一白,不敢再多言。
穿过花园,一座气派的二层楼阁映入眼帘。
楼前站着十几个仆从,为首的中年男子身着绸缎长衫,面容白净,举止优雅,正是西郊行宫大管家周扬。
“下官周扬,见过驸马爷。”
周扬不卑不亢地行礼,眼角余光瞥见毛骧,眉头微皱。
门口发生的事情,一早就有人进来禀报,要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是太孙的家奴,皇上贴身大太监,吉祥的干儿子,这两重身份的保护,这驸马爷有什么本事动他!
叶伦打量着周扬,这位太孙家奴确实不简单,即便面对锦衣卫指挥使,也能保持镇定。
只是这份从容,在叶伦看来倒像是一种狂妄。
“周管家客气了,本驸马奉皇上之命,前来查点西郊行宫库房。”
周扬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只是心中七上八下,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驸马竟然是奉了皇命。
他故作冷静,领着众人穿过廊庑,来到后院三座大库房前。
库房门上的铜锁锈迹斑斑,显然许久未曾开启。
“打开。”
随着叶伦一声令下,立刻有锦衣卫上前打开门锁,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堆满了蒙尘的箱笼,叶伦随手打开一个,里面的绸缎锦帛已经发黄变质。
“这些都是前些年存放的物件,因年代久远,已经不太能用了。”周扬解释道。
周扬完全不慌,他早就料到,如果有人来查,肯定会最先打开这个库房。
看到这些原封未动的绸缎,就不会有人想要继续看下去。
“殿下,西郊行宫年久失修,三年前库房就已经封存,里面都是一些不用的东西。”
皇帝如果来西郊行宫,这些御前用品自然都要呈上去,可已经整整有三年,不曾有皇家的人来,封存库房是合乎规矩的。
叶伦冷笑,“是么?那第二个库房呢?”
周扬迟疑片刻,“第二个库房存放的是些瓷器玉器,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打开。”叶伦语气平淡。
“这……殿下,虽然我是行宫的大主管,但库房钥匙我只有一把,其他的钥匙……”
周扬赶忙推脱,他自然是不敢让叶伦打开库房的,比起御用的绸缎,瓷器玉器更值钱,也更容易变卖。
“打开!”
叶伦眼神冰冷,对毛骧点头示意,“锦衣卫有开锁的能人吧?如果没有就把门锁砸开!”
周扬立刻上前挡在门口,“不行!驸马爷清查库房的圣旨在何处?”
“你敢阻挡?”叶伦眼睛微微眯起,越是阻拦,就越说明这第二个库房里有问题。
毛骧当即就怒了,“来人,将周扬拉走!”
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抓住周扬的胳膊,将人压在了一旁。
早就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周扬,当然抵不过身强体壮的锦衣卫。
第二间库房比第一间整洁许多,但箱笼数量明显锐减,叶伦随意翻看,里面确实都是些普通瓷器,连官窑的都寥寥无几。
“周管家,这就是西郊行宫的全部库存?将西郊行宫的账簿拿来给我看。”
周扬额头渗出细汗,“回驸马爷,账簿并不在我手上。”
叶伦挑眉一笑,没有账簿就查不了库存,但看库房中的物件,根本没有办法,知道缺了什么,少了什么。
但叶伦完全不担心,他转向毛骧,“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