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刚欲问何事,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外头来人了,暂且先躲一会!”林黛玉小脸满是惶恐。
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万一她和李奕被人发现了,那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奕只好先随着林黛玉退回了假山一处山石后躲着。
只听脚步声到了假山前便停住了,貌似是两个人。
正在李奕寻思是哪两个不知羞耻的丫鬟小厮在这偷情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着实让李奕啼笑皆非起来。
“好人,在这儿不会被人发现吧?”
“你且放心,今儿府里上上下下都酩酊大醉,没人会发现的,且不在这里,你还有何好的去处?”
前者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尖细嗓子的男儿声,后者则是咱们荣国府的宝贝少爷,贾宝玉。
只听贾宝玉道:“好兄弟,怎么不来寻我顽了,想死我了。”
“近来因入学一事,姐姐命我好生准备……”
“少来诓我,你当我不知,你与那什么智能儿……”
“好人,此事你清楚便是了,万不可往外说,我什么都依你……”
随即,便传来窸窸窣窣之声。
李奕吃瓜之际,低眼一瞧,只见林黛玉俏面含霜,杏眼圆睁,银牙紧咬,眼中泪波滢滢。一双素手牢牢握起,娇躯微微颤抖,俨然一副悲怒交加之状。
“林妹妹宽心,宽心……小心着身子……”李奕忙安抚道。
林黛玉闻言,缓缓闭上双眼,盈满眼眶的泪珠从其精致的脸颊滑落,她颤抖着深呼一口气,刚欲开口,喉咙一甜,口里却咳出一股血来,身子也如同风吹的纸笼般飘然倒去。
幸得李奕反应及时,将林黛玉扶稳撑住。
“谁?”
那边二人被林黛玉的轻咳声惊动,惶恐万分地喊了一声,慌张逃离。
“我无事,多谢奕二哥了。”林黛玉摇晃着从李奕臂膀上离开,堪堪站好。
李奕此刻也不好过多言语,人家小情侣内事,他一介外人又岂能多嘴。
“擦一擦,早些回去歇息吧!你身子骨弱,切忌心哀气怨。”李奕知她不忍弄脏娘亲的帕子,便将晴雯给自己绣的帕子借给她,然后转身离去。
李奕清楚,林黛玉并非世人所言那般柔弱不堪,她虽身子弱,且有些多愁善感,但其内里心性却比许多男子都要坚韧刚强。
晴为黛影,晴为黛影,晴雯所展现于外在的刚硬要强,正是暗合了林黛玉的内在,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实有着一个强大的灵魂。
因而,李奕自觉并不需多作安慰。
林黛玉面色苍白地接过帕子,抹去嘴角血迹,望着李奕离去的背影,神色恍惚。
众人都道她林黛玉是个小肚鸡肠,性情孤怪之人,可李奕这番点到为止的言行,让林黛玉感到李奕好似是真正知她心性且尊重她的人。
想到这般,似乎心里的哀怒也少了几分。
自己又何苦为了一个不顾及自己心意的人,去气恼怨恨呢?平白伤了心神,累了身子。
望着夜空中皎洁如玉的明月,林黛玉心情终是好了些,将李奕的帕子收好,缓步离去。
李奕回了屋内,左思右想一番,只觉这林黛玉纵使内里坚韧,突逢这般腌臜事,想要想通心事化解郁结也要耗费一番时间,这期间难免心思怨闷,只恐积郁在心,连累身子,旧病复发。
薛宝钗随自己走后,若林黛玉出了问题,只恐薛宝钗也寝食难安,薛宝钗待自己这般情深义重,自己又如何忍心宝妹妹受那般罪?
“麻烦呐……”李奕叹了声,遂吩咐香菱研磨。
“这般晚了,还要写什么?”晴雯奇道。
“你且先去沐浴,回来再说……”李奕回首笑道。
晴雯红着脸啐他一口,却也乖乖去了偏屋沐浴去了。
次日,天还未亮。梨香院就全起了个早,京城薛宅那边早已筹备妥当,应有尽有,这边只需人过去即可,留在梨香院的行李杂物,待日后慢慢再搬过去。
李奕与薛家人先去与荣国府的老辈们告辞,而后薛宝钗单独去与姊妹们告别,李奕则是与薛蟠薛姨妈先行去往薛宅,以备今日迎客之事。
薛宝钗到了林黛玉屋里,见了林黛玉俏脸有些苍白,不禁关切道:“昨夜里可是着凉了?脸色怎这般?”
“没什么大碍,只是稍微又咳得多了些,咳咳……”林黛玉掩嘴轻咳道。
薛宝钗搂过林黛玉娇软轻盈的身子,忧心忡忡道:“偏这会子又出了毛病,你叫我怎么放心的下你。”
林黛玉轻笑安慰道:“左右都在一个城里,我若真觉得难受了,你莫非还不让我去你家了?姐夫做了官,便再不好给我瞧病了罢。”
“你这丫头,真是……”薛宝钗笑着摇了摇头,对莺儿招了招手,莺儿捧着一个精致木盒奉上。
薛宝钗拿来递给林黛玉,交代道:“这是奕二哥托我送与你的,里头是足吃三个月份的雪梨通玉丸,还有一篇奕二哥自写的文章,他念你那砚台之情,回赠俗物又觉不配,便自己作了篇文章。”
“那我岂非占了大便宜,这可是当今状元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