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贾蓉院。
酒桌旁,两个俊俏公子勾肩搭背,且怀里各搂一个娇俏少女,吃酒寻欢,不亦乐乎,正是宁国府贾珍之子贾蓉与宁府正派玄孙贾珍养子贾蔷兄弟二人。
“蔷哥儿,难得趁老爷不在的空闲里,咱两个今儿好好顽个尽兴,来,吃酒!”
“蓉哥儿,蓉哥儿,吃得差不多了,再吃就要醉了过去,误了夜里正事!”
“什么劳什子正事,吃酒才是正事,女人算什么东西!”
原还笑呵呵的贾蓉,忽地起了火,将怀中女子推到地上,自顾自斟酒饮了起来。
贾蔷见状,让两女退下,小心翼翼问道:“今儿,嫂子仍不在家?”
贾蓉闻言,更是火大,冷哼一声:“哼,现如今,她攀了高枝,北静王妃待她如亲妹妹般,在东府这边,她眼里已经看不见人了,都敢给那老东西甩脸子看。”
说到此处,贾蓉又忽而笑了起来:“难得见老家伙碰门钉,这几日也是憋着火,因而今儿才出去高乐了。”
“怪道这几日总见老爷闷闷不乐。”贾蔷喃喃道。
贾蓉冷笑一声,斜了贾蔷一眼,忽道:“想你嫂子了?”
贾蔷闻言大惊,忙道:“蓉哥儿何出此言?”
贾蓉却揽着贾蔷膀子笑道:“与你兄长在这,还装什么模样?秦氏天生一副骚狐媚浪荡样儿,爷们儿不记挂着才是怪事,连我亲父都尚且如此,多你一个小叔子也无妨!”
“蓉哥儿,你……”贾蔷被贾蓉大逆不道之言论惊得瞠目结舌。
贾蓉不慌不忙吃下一杯酒,叹道:“我这王八之名,虽还未坐实,但外头早已传开,我也不在乎这些,只要我不愁吃喝,一世富贵,余下的都随他去了。你与老王八的腌臜事,我也知晓几分,你也是个可怜的,因而我才与你说些心里话。”
贾蓉放下酒杯,脸上带着五分醉意五分慎重,道:“老王八只要在一日,我俩一日没得好日子过,不若狠下心来,暗作鸣镝之谋,事成之后,你我共享宁国府,到时莫说秦氏,便是尤氏,你我也可收入囊中!”
贾蔷听闻,手中酒杯一抖,洒出大片酒水,心下惊骇万分,平日在贾珍面前低眉顺眼噤若寒蝉的贾蓉,今儿竟然说出这般惊世骇俗大逆不道之言。
可惊惧过后,贾蔷却是难掩心动之意,他虽为贾家人,但地位地下,奴仆都不拿正眼瞧他,为了苟活,只能出卖色相,认贼做父,寻求庇护,贾珍待他如同待玩物一般,给予他的不仅有肉体上的摧残,更有人格上的侮辱践踏。
贾蓉所言不虚,二人皆是仰贾珍鼻息苟活,贾珍不死,他俩永无自由,若一直如此下去,贾蔷倒也不是忍受不了,只不过,贾蓉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自己也不怕贾蓉不认账,两人合谋,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敢翻脸,否则便是玉石俱焚,贾蓉还要承爵,他比自己更不愿闹翻。
思定下来,贾蔷为贾蓉斟满酒,然后举起自己酒杯,沉声道:“实不相瞒,弟弟我苦贾珍久矣,既然蓉哥儿看重与我,我自当鼎力相助。”
言罢,与贾蓉碰杯,一饮而尽。
“蓉哥儿有何计划尽管吩咐于我。”贾蔷兴奋道。
贾蓉也难掩激动之色,低声道:“暂且不急,你与老家伙亲密,近日多注意他动向,此事还需细细谋划一番。”
贾蔷闻言,点头记在心里。
数日之后,延后的春闱,终于举行。
月隐天明,晓光微亮,李奕屋里却已站满了人。
李奕身着晴雯亲制的一身得体行头,携着薛宝钗送他的锦绣书袋,怀揣着薛姨妈寺里求来的玉符,腰间带着香菱绣的香囊,立于众人前。
“怪哉怪哉,倒像是你们要去贡院参加春闱一般?”在宽慰众人一番后,李奕笑着打趣道。
“你这孩子,道是谁人都有你这般心性,为你揪着心还倒被你笑话。”薛姨妈心知李奕是为缓凝重氛围,便配合笑道。
李奕忙笑脸赔不是,薛蟠这时大大咧咧道:“我却不为二弟揪心,只因我信二弟一定能金榜题名,前几日我从姑苏采买了几个唱曲儿的小丫头,等二弟回来,为兄为你热热闹闹操办一番。”
李奕道:“只等我回来与大哥不醉不休。”
薛蟠闻言,拍着李奕膀子爽声大笑不止,不过随即便被薛姨妈拉到了后头,为薛宝钗腾出地儿来。
薛宝钗素手捏着帕子,娇颜淡抹,似花如月,香腮腻脂,欺霜赛雪,纤眉微蹙,美眸轻抬,牵挂忧忡,尽在不言之中。
李奕迎上薛宝钗百转千回万般情思的绵绵目光,温煦一笑:“我去了。”
薛宝钗望着李奕璀璨星眸中那份洒脱自信,心中不安牵挂散去大半,眉眼舒展,粉唇微启,柔声道:“去吧……”
李奕颔首,带齐书具,大步流星离去。
李奕又至荣禧堂拜别过贾政,在贾政一番激励祝愿后,才终出了荣国府大门,上了马车,往春闱贡院行去。
薛蟠半刻闲不住,在梨香院用完早饭便出了国公府,去看他那几个小戏子去了。
薛宝钗在西府向长辈问安之后,也回了梨香院,到自己闺房,望着墙上挂着的李奕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