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萧泽的动作，顾卿遥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她微微垂眸笑了笑，道：“萧泽？”

“我……”萧泽有点尴尬地轻咳一声，道：“我只是黎少的特助，对黎少的私事不怎么过问的，而且黎少也不喜欢提起过去的事情。”

“是吗？”

“对，对啊。”萧泽小心地打量着顾卿遥的脸色。

萧泽忽然就有点警觉起来：“小姐，您约于小姐，不会是因为……”

“我想对黎先生多一点了解。”顾卿遥平静地喝了一口茶。

萧泽顿时在心底叫苦不迭。

多一点了解啊……

其实听顾卿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泽几乎是下意识紧张起来，然而这些话无论如何都不能挂在嘴边，他只能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点头一本正经道：“对，小姐想的没错。”

顾卿遥似笑非笑地看了萧泽一眼，淡淡道：“去休息吧，明天开始想必还是很忙。”

看着萧泽愁眉不展地走了出去，顾卿遥迟疑了一下，重新打开了邮箱。

还是那封邮件，还是那张照片，她今天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把枪很显然不是射击场的配置，是真枪实弹。

意识到这一点，顾卿遥闭了闭眼。

黎霂言是个好人，这一点顾卿遥始终坚信着，可是看到这一切，即使明知道这可能是有人刻意污蔑，引导着自己往不对劲的地方去想，顾卿遥却不受控制地想到，自己十八岁那天和黎霂言的相遇，真的是偶然吗？

黎霂言不怎么喝酒，至少自己后来和黎霂言在一起这么久了，她从未见过黎霂言喝酒，而那一天，黎霂言出现在了那家酒吧，像是天神一样帮了自己。

也正是从那一天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密。

顾卿遥闭了闭眼，将那封邮件关上了。

在一切了然之前，她不想去考虑那么多。

不想去考虑这一场相遇是不是黎霂言费尽心思早就的，不想去想黎霂言这么久以来是不是根本就是有所图谋。

像是曾经所有人想象的那样，他或许从不曾真正喜欢过自己，只是为了利用自己而不得已罢了。

顾卿遥微微垂眸，笑容有点苍白。

……

第二天，在公司的会客室见到于菡岚的时候，于菡岚显得有点诧异。

“原来真的是顾小姐约了我。”

“很意外吗？”顾卿遥含笑问。

于菡岚挑挑眉：“还算意外，虽然顾小姐提出过合作，可是我

本以为顾小姐不喜欢我，便定然不会将这个合作机会留给于家。”

“我的确不喜欢于小姐。”顾卿遥含笑道：“只是……于小姐，我仔细参考了一下海城现有的装修公司，于家的公司内部结构是我最为欣赏的，所以我还是希望和于小姐谈谈。”

于菡岚了然地笑了：“既然顾小姐有这方面的诚意，我很高兴，这是我们公司和房地产公司的合作提案，如顾小姐所见，这是法务部出的格式合同，是不需要修正的，如果顾氏能够接受，那么我们再进一步洽谈就是了。”

她向后靠了靠，显得老神在在。

顾卿遥没说话，只是一页页看起来。

于菡岚本以为顾卿遥只是做做样子，然而很快，顾卿遥将合同放下了，上面勾画了几条：“我认为这几条有欠妥当，尤其是关于一次性付款的部分，其实这样的外包模式，更适合以项目作为界定，而项目款自然不可能提前一次性清偿，我想于小姐应当明白我的意思，倘若真的出现质量问题，那么我们作为房地产商，也需要有一定的解决措施。”

于菡岚微微蹙眉，看了一会儿，将合同递给了身后的法务：“您

看一下。”

法务显然也很习惯这种聊天方式了，于菡岚不怎么会看合同的条款，她在于家基本上等同于一个花瓶的存在，善于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善于与人沟通，至于真正的实际工作，都是交给下面的人来做的。

于菡岚其实也很习惯这种工作模式，曾经觉得自己这样才像是公司的一把手，然而现在……

她看着顾卿遥和那法务你一言我一语，看着自家法务脸上不断凝重起来的神情，她顿时就不自在起来。

于菡岚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之前在美国的时候，所有人看向顾卿遥的眼神，都带着说不出的敬畏和尊崇。

人们将天才商业少女的名字送给了顾卿遥，评审最终点评的时候，甚至用上了“奇迹”这样的词汇。

顾卿遥……

这个十八岁之前甚至没有进入过社交圈的人，这个浑身棱角根本不懂得相处为何道的人，正毫不犹豫地绽放在人们的眼前，分明是带刺的玫瑰，却又让人无比欣赏。

于菡岚咬住下唇，忽然开口：“顾小姐，我们公司的合同一直都是如此，从前也没有人提出过任何异议，为什么到了顾小姐这里，就要来主动修改我

们公司的合同呢？还是说顾小姐认为，我们于家很需要这个合作，如果没有这个合作，会对我们造成多么重大的影响？”

她的语气堪称咄咄逼人，其实出口的瞬间，于菡岚自己都后悔了。

她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