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县衙灯火通明。
外面围了一圈吃完晚饭,闲来无事的百姓。
大家脸上挂着嘲弄地笑,看着县衙正中跪着的鲁大少,窃窃私语:
“鲁大少这次碰上硬茬了!真看不出来,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竟然是平安县主啊……”
“县主咋了?县主不也是享一县供奉的吗?跟鲁知县差不了多少吧,鲁知县可是大少的二伯父,他出面跟县主硬杠的话,县主也占不到便宜吧。”
“你懂个屁!县主那可是宗室封号,是皇帝亲封的从二品衔!哪是一个九品知县能比的?再说了,这平安县主可是当今威远侯的未婚妻,威远侯那可是正一品的王侯啊!”
“你说得不全对,这鲁氏一族可是太子妃娘娘的母族啊……”
“就是!若不是与太子妃有亲,鲁大少他们也不敢在天子脚下的濮阳县作威作福啊。”
“今天这场官司,我看……悬!”
“……”
因徐容容是女眷,此时便在后衙安坐。
鲁知县在一旁陪着笑脸:“实不相瞒,鲁大少是我大哥的嫡子,平日里胡闹惯了,今日有眼不识泰山,竟冒犯了县主,我一定严加管教,让他不敢再犯!”
徐容容微微一笑:“鲁大人言重了,鲁氏一族也是濮阳百年宗族,想来必是重规矩的。”
鲁知县眯着眼睛听完,满脸堆笑:“县主说的是。”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上道。
“不知鲁大少官居何职?竟能调动县衙官差为他所用。”徐容容波澜不惊的喝了一口茶。
鲁知县微怔,没有搭话。
徐容容用杯盖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茶碗,声音不大,但却仿佛锤在人的心头。
“这鲁大少身为官府亲眷,不思以身作则维护官府声誉,反倒横行乡邻,鱼肉百姓……”
“今日之事,濮阳百姓竟无一人敢言,而我不过稍稍维护一下弱小,整个县城竟无一人敢留我住宿。”
“不知道鲁大少这样的猖狂行径,是借了谁的势?”
鲁知县的额头上滑下一滴汗,圆润的滚到了下巴上:“下官……知错。”
徐容容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她浅浅笑道:“不过,此事乃濮阳县自己的事,轮不到我一个外人说三道四,还请大人您酌情处置。”
鲁知县闻言心中大喜!
看来县主是有意高抬贵手了,他连忙道:“下官一定处置妥当!”
但接下来,徐容容一句话,便又将他打落谷底:“不过……方才我听后衙人议论,说鲁氏一族与太子妃有亲,今日之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方才迎我前来的副将又是军中之人。因此,鲁大人在处置之时也要莫要伤了太子妃的脸面呀。”
鲁知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这县主小小年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怎么心眼竟有这么多!
她将太子妃拉下水,这分明是要自己重罚鲁大少啊!
他看着徐容容,双眼瞪得通红:“下官明白。”
说完,便去前面升堂问案去了。
徐容容带来的母女作为人证,一同前去听案。
此事案情明了,因此没过多久,前面便传来鲁大少鬼哭狼嚎的声音。
文摇探得了消息,回来禀告:“鲁大少被判五十大板,因百姓们都围在外面看着,行刑的衙役不敢不用心,每一板都打得实在,血都溅出来不少。”
徐容容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茶。
文摇有些担忧:“若鲁大少被打出个好歹,只怕太子妃那里……”
“无妨,鲁氏一族横行乡邻,陛下圣明,定不会因此降罪于我,而太子妃那里……我方才字字句句,可都是为了她好呢。”
太子妃若想有实权在手,需要等到封后之时,但依前世所见,她只怕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再说,她们之前的恩怨,从前世太子妃因妒要把自己献给皇帝的那一刻,便结下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的哭嚎终于停了。
鲁知县擦干额头的汗,回到后衙:“下官已经命人将他打了五十大板,如今庭杖已毕,按律当收监候审。”
徐容容赞叹道:“鲁大人熟知大周律法,您这样处置自然十分妥当。”
鲁知县:“……”
他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硬挤出一丝笑意:“如今天色已晚,县主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在后衙安歇。”
徐容容点点头:
“有劳鲁大人。”
“只是方才那对母女因鲁大少骚扰,没了去处,不如请鲁大人一并安排了吧。”
鲁知县:“……”他咬着牙应下。
……
濮阳县衙是四进四出的格局。
前面是正衙,平日里升堂问案所用。
后衙有三进院落,一处较小,用作书房。中间是主院,格局方正,有三间卧房,一间茶室。另有一处三间厢房的院子,由当值的衙役值宿所用。
徐容容带着文摇和那对母女住在了主院,楚河与舒庆则住在厢房。
赶了一日的路程,众人都有些累了。
母女二人谢过徐容容后,都回房休息去了。
只有徐容容一人坐在廊下,仿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