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容强忍着浑身酸痛,打起精神起来梳妆。
穆浅音在一旁看着,不由自主的龇牙咧嘴:“你身子不适就别去了,等明日好些了再随我去请安也是一样。母后向来不看重这些虚礼,平时在宫里也只逢初一十五才允我们入宫拜见。”
徐容容温言笑道:“七夕宴得蒙皇恩赐婚,之后我再没见过皇后娘娘,如今有机会,理应拜见。”
徐容容也算是皇后的半个外甥媳妇,如今去拜见也是情理之中,于是穆浅音不再拦着。
徐容容梳洗完,一个清丽婉约俏佳人便亭亭玉立的站在穆浅音面前,惹得她啧啧赞叹:“戎哥儿真是好福气!”
二人向着主帐而去。
此时正是传晚膳的时候,主帐周边的宫人们来回穿梭,十分忙碌。
太子妃和二皇妃也还没到。
穆浅音指着不远处的红色帐篷:“那便是母后的营帐了。”
又指着另一处黄顶帐篷:“那是父皇营帐。”
徐容容点了点头。
转眼间便看见穆戎与太子武天骜一起从皇帝帐中出来,两人边走边说着什么。
武天骜声音爽朗,他笑着拍了拍穆戎:“还是戎哥儿有法子,方才你跟父皇进言说明日分成宗室和武将两个阵营,这可比往年两人一队有趣多了,而且父皇竟也听了你的话不再坚持亲自下场,要我说还是你说话好使!往年我见到父皇亲自上阵,是真怕他摔着啊……只是戎哥儿你明日可要加入我们宗室队,你是知道我们兄弟几个的,除了三弟勉强能看之外,其余几个人定然不是那群莽夫的对手……”
武天骜声音很大,但徐容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而是双眸紧紧盯着穆戎:他……竟然改变了比试的规则。
穆戎也看见了徐容容,他先是露出一丝错愕,很快便镇定下来。
抬手阻止了太子的喋喋不休,大步迎着徐容容走来。
“你怎么来了。”穆戎温言微笑,语调寻常,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内心有多么慌乱。
徐容容盯着他,目光如利箭一般仿佛要将他看穿。
见她不语,穆浅音便替她回答:“我下午去探望容姐儿,跟她说了明日比试的事情,说得兴起竟忘记给母后请安,正巧容姐儿也想拜见母后,我便带着她一道来了。”
穆戎听她说完,微笑着点了点头,满含柔情的看着徐容容:“容容有心了,我与你们一道吧。”
他右手背在身后,站到徐容容身侧,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徐容容定是想到了前世的事情。
她性格恬淡无争,不可能无端端的来拜见皇后,定是想借皇后来劝阻陛下不要在明日参与猎宫比试。只是没想到,与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自己借宗室之便直接劝阻皇帝,而她来晚一步。
可正是这晚到的一步,却让他在樊楼的几经忍耐才从她心头打消的疑虑,再次回来。
此时的他,真可谓又惊又喜,五味杂陈。
惊的是,前世她并未参与南郊围猎,并不知晓个中缘由,但却能从旁人三言两语中敏锐觉察出事态走向。
喜的是,前世她虽死于皇室之手,但却仍然愿意以一己之力,拯救无辜之人。
只是,他又该怎么面对她呢?
他不能让徐容容知道自己同为重生的真相,一旦她知晓实情,他便再也不能装作无事发生过,而她也必定会与他决绝的分道扬镳。
“死生不复相见”六个字一直在他的耳畔回响,他绝不能让它变成现实。
“容容怎么不走?”穆戎问道。
徐容容此刻,同样的心乱如麻。
他到底是不是前世的穆戎?!
可怎么会呢?
自己不是已经验证过了?
他可以吃云花糕,他不认识段川朝。
可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她一时脑中千头万绪,翻江倒海。
藏匿于袖底的双手,正止不住的发抖。
他……到底是谁?
“容容你怎么了?可是有何不适?”穆戎追问。
“我突然有些累了,想先回营帐,改日再去拜见皇后娘娘把。”此时拜见皇后已经毫无意义,她调头就走。
穆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酸涩之意。
他是习武之人,她颤抖的身体他一眼可见,而那不稳的呼吸他也一探便知。
他能感受到那个少女的不安和慌乱,正如他自己一样。
她应是害怕的,害怕自己的纠缠。
但她又很想知道真相,只有这样才能想法摆脱自己。
可不管她是哪一种情绪,都是为了逃离自己。
呵……看着她孤单的背影,他竟丝毫不为自己难过。
他只感到心疼。
若非他前世错的一塌糊涂,今生的她又何必如此纠结?
他前世伤得她那样重,又岂能期盼今生她会再次信任他?
没有信任的剖白,在死亡的试炼前,不过是一盘散沙。
他叹了口气,跟上去。
徐容容努力克制着,才能保持神态自若的样子。
可回到营帐,一言不发的关上了门后,她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