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城外。
夜黑如墨,大片的乌云盘踞在绵延起伏的山林上方。
林中的矮坡处,白莲教九舵主卓锦澜身着黑色劲装,趴在一块磐石上,眼神阴鸷而冷酷,紧紧盯着对面那座看似固若金汤的城池。
“速速派几个头脑机敏,伸手矫健的兄弟进城,务必将城中的布防情况给我探查清楚。”卓锦澜对身边人下令道。
“是。”手下恭敬应答。
不一会儿,十几名精挑细选的探子趁着夜色掩护,宛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东川城。
这时,卓锦澜的心腹阿昌快步走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卓锦澜面色微变,眉头一挑,诧异道,“可打探清楚了?”
“千真万确,今儿是初十,那老贼每个月的初一和初十,不管刮风下雨都会去,若是失约了,女人总免不了会闹腾一番!”阿昌认真地点点头。
卓锦澜眼睛一转,计上心头,“走,换身衣服去。”
阿昌没明白过来,“舵主的意思是?”
“阿昌,想体会一下女人的滋味吗?爷带你去见识下。”卓锦澜折扇一打,坏笑的勾住他的肩膀。
阿昌有些懵,反应过来后随即大喜。
“多谢舵主。”
过了今年,他就二十了,自从加入白莲教,跟着卓锦澜以来,一年到头,他就像个陀螺一样忙得转个不停,女人是什么滋味儿,他还真没体会过。
今儿可算是能开开荤了!
东川地处要冲,又是各地的交通枢纽,十分繁华。
长乐坊便是当地最大的青楼,夜幕笼罩下,它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深深吸引着来往男人的目光。
门口车水马龙,女人们红袖一招,小腰一扭,恩客们就络绎不绝。
楼内,丝竹管弦之声此起彼伏,舞姬们在飘渺的纱帐间轻歌曼舞,那柔韧纤瘦的身姿若隐若现,勾的人魂都快没了。
歌女们唱声婉转,萦绕其间。
底下的客人快活的左拥右抱,与美人儿饮酒作乐,席间的欢声笑语就没断过。
二楼的围栏处。
卓锦澜端着酒杯,随意慵懒地看着底下的舞台上正翩翩起舞的舞姬。
只见她轻舒玉臂,款摆纤腰,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水蓝色纱裙,裙袂飘飘,似仙似幻。
她舞步轻盈灵动,纤细的腰肢一扭,就如灵蛇舞动。
玉足上带了铃铛,随着舞姿跳跃,铃铛叮叮做响,当音乐卡点时,她一回眸,一双媚眼如秋水含情,顾盼间勾魂摄魄,惹得底下男人频频拍手叫好。
阿昌也高兴地跟着起哄,“跳的好,再来一段!”
卓锦澜收了折扇,轻拍了下他的脑袋,不满道,“让你来是办事的,你还真想拐个女人回家?”
“舵主,可以吗?”阿昌眼神清澈,一本正经地问道。
眼见卓锦澜皱眉要发火,阿昌连忙收敛嬉皮笑脸,嘿嘿一笑,“舵主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卓锦澜这才眉头舒展,继续往下望去。
此刻,他的目光却并没落到舞女身上,而是落到底下坐着的一个男人上。
男人叫杜淳。
从卓锦澜进入长乐坊开始,便注意到这个他了。
杜淳约莫四十出头,穿着一身普通的绸缎衣衫,料子和款式都是过时许久的了,他与人拼桌坐在下面,面前除了一壶酒和两盘小菜就什么也没有了。
周围揽客的舞女们也不朝他看一眼,大概都知道他是为谁而来。
在舞姬上台后,杜淳痴迷的目光就没挪开过。
而舞姬也频频朝他望来,两人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遮掩的眉目传情。
就在这时,一个身宽体胖、满脸通红的喝醉客人摇摇晃晃地走上舞台。
他眯着一双醉眼,嘴里喷着酒气喊道:“小美人儿,跳的真好,把大爷的心都给勾走了,过来陪大爷喝一个。”
说着就伸手去拉扯舞姬。
舞姬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惊恐躲闪,却被客人紧紧抓住手臂挣脱不得。
“你躲什么?大爷,我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来,喝酒!”
他不由分说地掰开舞姬的小嘴,使劲得往里面灌酒。
“不……不要,你放开我!”
舞姬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慌乱中,尖长的指甲在男人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男人嘶了一声,当即暴怒,恶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竟敢伤老子!凭你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也配,看老子不打死你!”
接着,又是几巴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
舞姬被打得鼻青脸肿,惊叫连连,可底下客人众多,却没有一个愿意上前帮忙的,他们甚至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舞女被打,这种事在长乐坊太常见了。
杜淳站在台下目睹这一幕,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他气愤地握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甲掐进了掌心流血,也浑然不无知。
阿昌不知从何处拿了一根糖葫芦,一口一个,远远看着杜淳这副纠结又为难的样子,鄙夷地摇了摇头。
“这个怂蛋,心上人都被打了,他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