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预备把这些年正铎挪用的、开铺子损失的银子一笔一笔都给他算清楚咯,争取这一次把他们打趴下。
容瑾此时正在鸿雁斋里,用剥好的鸡蛋揉脸,她的左脸较昨日更红更肿了,一指头摁下去,疼得她嘶嘶直抽气。
“四小姐,四小姐!”这回来传话的是个三等丫鬟,一进门便急急禀报:“落梅招了,已被押往万寿堂,太太让您也去!”
容瑾顿觉脸上的红肿也不疼了,她就知道落梅是个聪明人,眼下端看她们如何狗咬狗了!
只是……沈阔那儿的证据也该到了,也或许压根没证据?毕竟秦汾是奸夫也不过是太太和她的猜测罢了。
“红袖,你留在院里,待会儿若前厅有人送东西来,你替我去取,而后送去万寿堂,”容瑾淡声吩咐。
红袖抬眼觑觑容瑾,郑重应了声是。
自从知道红袖是太太安排在她身边的内应后,容瑾已好些日子不搭理她,甚至不许她进屋来,是而眼下容瑾一吩咐,她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容瑾并不着急过去,而是自己用那鲜红的胭脂往左脸上轻匀地抹了一层,看起来红肿更甚了,而后她便用帕子半遮着脸,往万寿堂去。
万寿堂已好些日子不曾这般热闹!
因着休沐,林潜和林仲也过来了,居于老太太右下首,而他们正对面坐着的便是各自的夫人。陈姨娘又在朱氏之下,容筝挨着陈姨娘、再往下隔两个位子才坐了孙知微、容与、容瑾和另两个庶妹,梅姨娘和花姨娘则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
张之宪因只是林家女婿,不便掺合林家内宅之事,是而不在其列。
老太太端坐上首,面色凝重,不知是否因年轻时常肃着脸,如今面上的纹路尤其清晰,眼角下垂,嘴角向下,连额纹都朝下。
她冷冷看了眼陈姨娘,而后调转视线看向大堂中央跪着的落梅,盘在手上的迦南念珠拨得飞快,似在思忖如何才能挽回颜面,毕竟她一直都是袒护陈姨娘的呵。
终于,在一片寂静中,老太太右掌拍在狮子纹翘头上,痛心疾首地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而后,她便指着落梅,当众人的面将容瑾被下媚药一事的前后都说明了。林仲和另几位姨娘原先并不知此事,一时都惊呆了,李氏则紧张地看一眼陈姨娘,见她神色坦然,心中恐惧才稍消。
“是叫落梅罢,”半晌之后老太太的目光才重定在落梅身上,“你说你向四丫头下媚药是受人指使?小姑娘说话可要当心啊!老身的万寿堂虽不是公堂,可要乱攀咬人,致我林家家宅不宁,老身也是绝部姑息的!”
“落梅不敢,”落梅朝老太太顿首,大约才招供之后用过饭了,声口不再孱弱,“落梅记得那一日用罢饭后,本想在在园子里散散,无意间撞见陈姨娘和林二夫人说容瑾姐姐的坏话。陈姨娘说见了我便喜欢,便携我去她屋里喝茶用点心,还强塞给我一包首饰,我说不要,陈姨娘却偏塞给我,还说要么得首饰,替她办件差事儿,要么便从林府滚出去,说我这样的乡下人别脏了林府的地方,我怕她得很,便接了她给的药,按她的吩咐下给了容瑾姐姐,我不知那是媚药,陈姨娘说吃不死人,我……我实在是怕……”
容瑾看着那虔诚的落梅,心头冷笑。
这半真半假的话把一切都推给了陈姨娘。
陈姨娘听得银牙暗咬,渐渐额角青筋暴起,一盏茶顿在红木几上,指着落梅斥道:“好个不要脸的,自个儿忘恩负义给四丫头下药,临了还胡说八道扯上我,哼,若真如你所言是我指使,早怎的不说,偏偏这时候招了,怕别是有心之人教唆的罢!”
一句话便将矛头指向朱氏,毕竟派去审问落梅的婆子都是朱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