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应了现在的风气——娱乐至死。
冯春生听我说完,冷笑一阵,说道:你是真不懂是假不懂啊——那陵墓公园,就是太多不严肃的人出现,现在那地方闹鬼——凶着呢,我上次听几个朋友说过,说亲眼见到那儿半夜有百鬼夜行,有美艳的丫鬟鬼魂,有提着东洋刀的日本鬼子,还有一堆严肃的军人。
“这是闹邪了,鬼魂觉得死了也不得安宁,就有怨气,有了怨气,就凶了。”
冯春生说:你不想死,就离那儿远点吧。
我摇摇头说:得散心啊。
“散心换
地方。”冯春生说。
我又说:我父亲埋在那儿——我父亲是在高速上躲避私家车,车毁人亡,他大货车撞下去的地方,就是陵墓公园后山,我妈说我爸苦了一辈子,没太风光过,所以死一定要风光大葬,卖了家里的一栋偏屋,凑了一些钱,找了关系,在陵墓公园里,给我父亲买了一块墓地,埋在那儿了——这次我过去,顺便帮我父亲开棺吧,检查检查我父亲是不是真的没死。
冯春生听了,只说了一个字:走!
要说这才是真哥们,理解万岁啊。
我说春哥,我在店门口等你。
“成!就当去给咱爸扫扫墓呗。”冯春生嘿嘿一笑,挂了电话。
我心里十分感动,挂了电话,在纹身室的办公室里,找了两三套换洗衣服,背个大包,出了门。
那艾聪,开的是一辆丰田皇冠,他瞧见了我,主动给我开门,做事确实讲究。
车上,他跟我讲,说那算命先生算他父亲的命,叫“命犯灾星,不言不语”,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我说我不懂命理,待会有个“风水大师”过来,你问他好了。
艾聪有些尴尬,笑笑,又回头给我递了一根烟。
我有点纳闷,问艾聪:你爹是住在陵墓公园吗?
“对啊!我爹是守墓人。”艾聪说。
我说你条件这么好,不把你爹接到香港去生活啊?
艾聪说他其实很孝顺的,在香港赚了一笔钱,早就想把父亲带到香港去生活了,可是他父亲不去。
他竖起大拇指说:我父亲是响当当的汉子——现在年纪很大了,他年轻的时候,是一名军人嘛,北疆那边恐怖分子多,他经常和恐怖分子干仗,后来退役了,拒绝了分配的电力局很好的工作,去陵园扫墓了。
我说那倒真是值得敬佩啊。
“我爹闲不下来啦,以前我让他去
我香港的工厂里当管理,他去了几天就不干了,非要回陵园。”艾聪说:他说回去看着先烈的坟墓,帮忙看着,心里头高兴。
我差不多了解,不管于公于私,都得去帮帮老人,他真的是无私奉献啊。
我大概和艾聪聊了半个小时,终于,冯春生过来了。
艾聪又提起了算命先生给他爹算的命格——命犯灾星,不言不语。
冯春生听了,直接说道:你说的那算命先生,忽悠你来着呢——任何人遇到了事,都是这么一句——命犯灾星,不言不语,意思就是啥——遇到事了,有人害的,又不知道是谁害的。
“就为了提高逼格让你掏钱呢。”冯春生是风水先生出身,对于算命行当忽悠客人的招,那是熟的不能再熟。
“那就是,我爹其实没事了?”艾聪问。
冯春生说那还真不好说……有照片吗?
“有,有!”艾聪连忙拿出了手机,把他爹的照片,翻给了我们看。
冯春生拿起了照片,瞧了几眼后,开始数:一个、二个、三个、四个。
我问冯春生数啥呢?
冯春生直接说道:艾聪他爹确实背着鬼魂……一共四个……我的乖乖,这是遭了大殃了?
艾聪听了,立马炸毛了,说他爹怎么会背四个鬼魂?
冯春生指着照片,对我说:你看着老人啊,脖子一处是歪的,像是被什么压歪的,脊背上有三处——能把骨头给压歪的——这得是许多年的脏东西了,不是最近才有的。
“可我父亲,就是最近才做的噩梦啊!”艾聪说。
冯春生大手一挥,说先去陵园公墓看看吧——这事,不太好说了。
艾聪连忙开车。
在他开车的时候,冯春生偷偷凑我耳边说:这老人身上的鬼魂啊,多半叫“义鬼”,没别的招,只有一招,叫“解铃还须系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