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听着身后的静默,面色骤冷:
呵。
不过是一个为了情爱连自己都毫不顾惜的人罢了。
不怕自己修为受损,却偏偏在意那人生前的一句话。
真是可笑。
他冷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翌日。
幻颜树下,许晚辞如昨日一般,凝气舞剑。
暗玉桌旁,江泽依旧坐在那里,只是面色比昨日更冷了三分。
他周身带着千年不化的寒冰,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冻结一般,寒意透骨。
可不远处练剑的许晚辞却没有丝毫察觉。
她手中剑意涌动,一招一式都带着浅淡却不可忽视的剑意。
她只是刚刚领悟剑意,再加上对运剑时灵力的把控不甚精细,周身的剑气偶有失控,四散的剑气遍布院子的各个角落。
一道带着剑意的剑气不受控制地朝着江泽所在的方向袭来,然后在他身前三寸的距离处瞬间化为乌有。
江泽身体未有分毫动作,脸色却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他看着四散的剑气,目光缓缓地停留在了连一片树叶都未曾有分毫损伤的幻颜树上。
三息后,他移开了目光,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气:
“气凝中丹,右移三寸。”
明明是晦涩难懂的指点,可许晚辞只是回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便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在一瞬间将灵气运转到正确的方向上。
左手处传来的烧灼感让她的注意力愈发集中,手中舞剑的动作也愈发流畅。
她开始真正意义上的领悟归元剑法中,每一招式的存在与演变。
江泽看着已经完全沉浸在归元剑法中的许晚辞,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这般天赋与领悟能力,若是勤加修炼,不为外物所动,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
他拿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难看了几分。
许晚辞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想法。
她就那样,平静地近乎执拗地,练着归元剑法。
一遍、两遍……
不知几遍过后,她一招一式间忽然带上了一种奇怪的韵律。
她的动作犹如落雪一般,每一次挥剑,都轻到了极点,却偏偏带着一种不给自己留分毫退路的决绝与凌厉感。
江泽悄无声息地放下了手中茶盏:
这是所有剑修终其一生都想要触碰的顿悟之境,是对一套剑法最真彻的领悟。
只是……
许晚辞如今还未完全掌控灵力运转,此时顿悟,险大于得。
江泽看着运剑时灵气运转越发急促的的许晚辞,指尖有节奏地轻点着暗玉桌。
一息、两息、三息……
在她失控的前一瞬,他指尖微动,一道暗色的灵气直冲许晚辞右手而去。
许晚辞只觉右手手腕处酥麻,灵气有一瞬间的停滞,手中的动作也跟着停顿了下来。
她看着持剑的右手,本来稍显恍惚的目光一息之间便已经恢复了平静。
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后,她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便看到门口处袭来一道燃着火焰的灵气。
灵气伴着一声满是怒意的质问,直冲江泽而去。
“你在做什么?!”
楚青川在知晓许晚辞受伤后,忍了半个时辰,实在没有忍住,下意识地来到了万剑锋。
他还未到小院门口,便看到了江泽对许晚辞动手的那一幕。
他瞬间凝聚了半身的灵气,千丹变中的千寂焰毫无保留地对着江泽呼啸而去。
江泽目光依旧在许晚辞身上,他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漆黑的灵气瞬间将火焰缠绕,吞没。
下一瞬,丝丝缕缕的灵气朝着楚青川倾巢而去,不过几息,便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
千丹变是能让楚青川越级对敌,但最多也只能让金丹后期的他与元婴修士交手。
他与大乘期的江泽之间,相隔如同天堑。
江泽看都没有看被灵气吊在半空中的楚青川一眼,就好似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楚青川被灵气缠绕,动弹不得。
他看着江泽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中的模样,脸色涨得通红:
自从成为太清宗宗主亲传弟子后,哪怕是太清宗众位长老,对他的态度都有几分重视。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这样羞辱于他。
楚青川强忍着心中的难堪与怒气,咬着牙道:
“你为什么要伤许晚辞?!”
他认出了江泽的身份,知道他不可能会将他如何后,声音也有了几分从容:
“许晚辞虽然伤了秋宁,可她……事出有因,又已经用墨霜圣兰弥补,已然两清。”
“昨日您已经用玄冥针伤了她,还不够么?”
“为何今日还要对她动手?”
听他说了半天,江泽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他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像是才知晓他是谁,眉梢微挑:
“楚青川?”
楚青川感受着江泽对他的轻视,缓缓调整自己被挟制住的灵气,千丹变的千寂焰,悄无声息地消磨着捆绑在他周身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