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率缓慢。
宋唯时不时抬头看,完全没有心情做其他事。
等一瓶药水输完,男人终于恢复一些精神,宋唯看见他醒,赶紧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摇头,找到她手握住,只喊人,嗓音暗哑,“老婆......”
“嗯,我在。”
“老婆......”
宋唯失笑,摸他额头,“我看是不是烧傻了。”
他却不笑,表情甚至严肃,宋唯一惊,“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不是,老婆,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宋唯放下心,靠近去,笑容温柔:“跟我说说?”
“不说,是不好的梦。”他像个小孩,微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我们昨天结婚了是吗?”
“是,我们结婚了。”
“你不能离开我。”
宋唯大概猜到他做的什么梦了,敛起笑意,认真回复:“不离开,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嗯。”
他紧紧攥着她手,没有感知到力度,攥得她疼,宋唯忍下来没推开,“还有两瓶,我们输完回家。”
“好。”
说完几句话,宋唯还想让他再睡会,可他不肯,“不睡了。”并且很直白地告诉她原因:“睡着会做梦。”
宋唯愣了下,随后微微一笑,“好,不睡,饿不饿?我出去给你买早餐。”
她起身准备要走,身后男人急忙拉住她手腕,“不饿。”
宋唯回头,对上一双可怜兮兮的、委委屈屈的小狗眼,带着一点恳求和难过。
这是她从没见过的陈橘白。
她心软得一塌糊涂,重新坐下来,温柔回应:“那回家再吃。”
后来两瓶药水期间,他一直没松开握着她的手,直到离开医院,打车也一直紧紧握着。
到家,宋唯把人扶上床,像哄孩子一样,“回家了,我能去给你煮点粥吗?”
男人可能恢复一半,孩子气也去掉一半,松了手,“谢谢。”
熬粥要花时间,宋唯不想让他吃昨晚的剩饭剩菜,打算先煮碗小馄饨,馄饨是已经提前退休的宋高逸包的,今天早上顺手拿过来。
煮好,再晾了会才端进卧室,他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不过这次要把人叫醒,得吃点东西再睡。
喂完一碗馄饨,宋唯终于在他脸上看见一些血色,再测温度,37.4度,低烧了。
吃过东西,宋唯把人放平躺下,“好了,睡吧,我就在外面,有什么喊我。”
“你陪我睡。”
又是那种委委屈屈的眼神,仿佛在跟她撒娇,宋唯受不住,放下碗上床。
往常都是她枕着他肩膀睡,今天身份转换,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窝在她怀里,头也埋在她胸口,哼唧两声,再叫她:“老婆。”
“嗯?”
“我爱你。”他肆无忌惮又直接地表白,双眸真诚。
宋唯笑:“我知道,你睡吧。”
十几分钟,男人呼吸均匀,宋唯小心松开人,再放轻动作出去。
卧室门一关上,宋唯长松口气。
呼,这也没人告诉她生病的男人会变小孩啊,是所有男人都这样,还是她家这个例外?
宋唯一早上没吃东西,把刚刚多下的半碗馄饨吃了,顺手给宋高逸发消息,说现在低烧,人吃过东西已经睡下。
想了想,又给祝清翡发消息,【褚总生过病吗?】
祝清翡:【??十月份的时候感冒过,怎么了?】
宋唯:【还是个人吧?】
祝清翡应该看是看懂,直接发过来一串语音:【不是人,幼稚死了,感个冒从南安飞到首都专门让我照顾他,饭自己吃不了,澡自己洗不了,衣服也穿不了,哪还是个人啊!】
宋唯偷笑,看来陈橘白还没进化到这个程度,人家褚总是装的,可屋里那位可真情实感,估计病一回把本性暴露出来。
想到这里,宋唯蓦然僵住。
他妈妈九岁去世,九岁之后的陈橘白生病不再有人照顾。
喉咙梗了下,心脏也一顿一顿地难受,宋唯放下手机,不再聊这个话题。
时间还早,她把乱乱的新房收拾一遍,装饰什么的先留着,过完年再拆。
收拾好,光下楼倒垃圾就跑了三趟。
外边天气阴沉,温度也降得厉害,看起来真要下雪。
最近没什么工作安排了,宋唯待在客厅里一边撸猫一边和同事朋友们聊天,上网,刷小视频,全程不敢发出太大动静。
他这一觉睡了很久,下午四点多,卧室门打开,陈橘白走出来。
睡衣被汗湿皱巴巴的,头发也跟鸟窝一样,喊人的声音依然哑着:“老婆。”
宋唯迎过去,先伸手探探额头温度,比睡之前好像低了些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饿。”
宋唯失笑,会饿了,那估计是好得差不多。
上午熬的青菜瘦肉粥还在,宋唯舀出来一碗,“不烫了,你吃点垫垫肚子。”
男人坐在饭桌边,抬头看她,没说话。
“......”宋唯:“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