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沉思片刻,似乎看出了林斐的担忧,他安慰:“别担心,不会有事。茧吸收虫母的意志后会陷入虚弱状态,大概需要至少十八到二十四小时的适应期,那段时间祂没办法做什么。如果真出事了,我安排了人带你走,你到时候乖一点。”
“还有其他问题吗?”尤里安问。
林斐点头,毫不犹豫:“有。”
林斐继续提出问题,尤里安原本还想从这些问题里挖出林斐的意图,可越聊,林斐问题间联系越松散,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很没有条理,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有些话说出来甚至很幼稚——这完全符合尤里安对林斐的了解。
很多时候,因为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经历,林斐乍一看上去似乎很“成熟”、很唬人,但只要多聊几句就能发现,由于没有接受很好的教育,人生中许多重要的成长期也没有收到过任何好的引导,身体又被病拖累,林斐很“笨拙”。这样笨笨的林斐让尤里安又怜又爱,他需要花费很大力气才能克制住因为觉得林斐过于可爱而忍不住想要捏他的冲动。
“虫母之前去了别的星球,那你们有探测过,他去的地方是哪儿吗?”林斐问。
尤里安心想,我们要是探测得出来祂去了哪,还会被折磨这么多年吗?
刚要回答林斐,被称为直觉的东西在尤里安脑中一闪而过。尤里安没有放过那短暂出现的想法,这些年,他正是凭借这惊人的敏锐摆脱一次次危机。
“教会探测不出祂去了哪儿,”尤里安眯起眼睛反问:“你觉得祂会去哪?”
林斐:“是我在问你,你不要问我,回答我的问题。”
尤里安哼笑一声:“我猜,祂会去一个不大也不小、引力适中、能孕育生命的星球,比如——”比如林斐口中那个来自其他文明的“爸爸妈妈”原本所在的星球——尤里安猜,这就是林斐想听到的答案。
“比如什么?”林斐感觉尤里安的眼神凉凉的。
尤里安正要开口说什么,一股浓烈血腥气突然蔓延开,令人轻微感到不适。
三人都闻到了气味,兰德捂住林斐的口鼻,看向尤里安:“什么气味?”
尤里安同样搞不清楚状况,但过往的经验让他嗅闻出血腥气中不祥的预兆,于是他立刻对兰德说:“带斐斐去右手边安全通道!”
兰德不假思索带着林斐要走,尤里安则冲向位于中央大床上的茧,扑到床前,确定茧没有出现问题,尤里安口中刚要松一口气,然而下一秒,他眼中,洁白无瑕的茧上裂开一道血痕。
血水自裂痕中缓慢流出,如同一行血泪。
尤里安的眼瞳慢慢放大,他眼中世界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那道血痕。
“林斐!”
尤里安的眼瞳中爬上血丝,他听到一个声音在大喊林斐的名字。
“兰德·卡奥菲斯!先别带林斐走!”
尤里安意识到,那个嘶哑的声音竟然是自己的。
喘息声迅速逼近,兰德·卡奥菲斯慌乱压抑的声音在尤里安耳旁响起:“尤里安,你对林斐做了什么?!”
林斐微弱的痛呼声中夹杂了破碎的语句:“等等兰德,我没事……”
还没等尤里安、兰德、林斐对话,通往茧室的正大门缓慢打开。一道低沉磁性却因过分缺乏情绪而显出强烈非人感的声音响起:“林斐大人,您擅闯茧室,打扰母亲大人酣眠,您的冒昧举动使神诞不得不提前,不知您是否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话音落下,身着白袍的教廷成员与身着黑色制服的政府军踏入门内,与此同时,随着一阵叫人难以忽视的响动,周遭环境急速变化——屏障降下,平台上升,深藏于地底的茧室暴露,如果林斐愿意观察四周,他会发现,茧室周围的看台跟刚才的决斗场非常相似。
林斐心口不知怎么很痛,不过这种痛苦程度他依然能忍耐,因此他抬起头,还有余力沿着嗅闻到的浓郁血腥气寻找气味来源。
很快,他找到了。
被痛得略微晃动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浑身是血的维德和阿雷斯特。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晃眼,维德和阿雷斯特不见了,一片雪白占据了视线。
林斐抬起头,看到教皇沉肃庄严、犹如严冰雕琢出的面容,他的眼上还蒙着纱布。
教皇就这样静静看着林斐,他的手垂在身侧,不知怎么,手指神经质地轻微一抖,而后他抬起手,隔着距离,像是想去触碰林斐隐隐作痛的心口。
兰德挡住了教皇,怀中抱着心爱的人,他心中生出了无限抵抗眼前这位教廷权威的象征的勇气。
……
“是谁做的?”教皇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林斐·温莱的伤是谁造成的——在这样紧张神圣的时刻,教皇却不由自主问出这个与“母亲”无关的问题,在问题出口的一瞬间,教皇感到惊颤。
林斐·温莱之所以对虫族有巨大吸引力,是因为他同尤里安一样,是由提取自虫母残躯基因培养出的克隆体、复制品。这是教皇解释林斐·温莱那种种独特之处的理由,并且他还有充分的证据。他看过林斐·温莱当年在教廷生活的影像资料,知道尤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