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困惑地回头看了一眼，五条悟也随之驻足。

青年扫视人群密集的道路，问：“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焰君的吼声了, 错觉吧……”如月时雨挠了挠头, “这就是五十岚焰之怒吼PTSD吗, 真可怕。”

五条悟抬手挡住逐渐灼热的阳光：“就非得走回门口吗？不然直接飞回家算了。”

“不行，这里人太多了, 您一不小心就会被拍下来上热搜的。”如月时雨一本正经道，“「震惊！东京迪士尼踏空而行的神秘青年！」这样的。”

五条悟双手背到后脑勺处，像个大少年一样向大门的方向走去：“好麻烦啊，要不是因为夜蛾太啰嗦了，我懒得管那么多。上次我和你跳晴空塔, 我开领域缓冲, 他还说我。”

如月时雨干笑道：“居然直呼其名吗……”

“无所谓, 高中的时候我们就直呼其名, 现在要客套起来反而有点怪。真希和熊猫她们不也直接叫我「悟」吗？”五条悟说到这里，后知后觉地说道，“对啊，你跟我讲什么敬语，用平语吧。”

如月时雨纠结道：“不太好吧。”

五条悟放下手，勾了勾食指：“来，叫声「悟」听听。”

如月时雨一言难尽地感慨道：“呜哇，这动作看着好不良。恕我拒绝，我习惯用敬语——”

五条悟无情地打断：“叫。来，「悟——」就这样，你试试。”

少年听对方那抑扬顿挫百转千回的语调，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冷漠地摇头：“不了。”

“叫！”

“我不！”

“你叫啊！”

“我不要啊！”

“别跑，你快叫啊！”

“您别追上来啊！QAQ！”

“我们不是一个方向吗？？”

直到他俩你追我赶跑出大门飞到空中，依然在重复着这段对话。

“进来吧。”

五条悟跨入五条宅的大门，如月时雨犹豫片刻，还是小步跟了上去，结界并没有拦下他，想必是身前青年动过手脚的缘故。

和穿越时不同，古老的家族安静得厉害，他们并肩走过长廊，有几间房间显然是空着挺长一段时间了。

少年扫视院子，树木花草很久没有修整过，看起来有些杂乱。——难言的没落感。

“五条家已经没有多少人住在本家了。”五条悟不急不缓地解释道，“高中的时候我当上家主，他们看出我对御三家的权力丝毫不感兴趣，便要争夺内部实权，我并不介意，随他们去就是。我当时觉得在这咒术界里，一切靠实力说话。”

“但过了一段时间，我就知道并非如此。哪怕是咒术界这样的地方，在顶端坐享荣华富贵的，依然是那群毫无能力的废物们。”他拐了个弯，向更深的地方走去，“但我依然不介意。在前线拼命战斗的人，都是在和死神搏斗，以命换命，根本没有余裕去搞这种权力争夺的文字游戏，浪费时间。”

“我的力量越强，和五条家就越有割裂感。等我有一天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五条家已经少了很多人了。有的人可能是带着自己的势力出去了，有的人也可能是回老家了……谁知道呢，我依然不感兴趣。”他在一间房间前驻足，拉开纸门，“很快，我也出去了。”

如月时雨记得这个地方。

他侧眸看向院子。他捡起破碎面具的地方，已经被杂草和混乱的枝条遮挡得严严实实。

拥有六眼的少年曾经居住的地方，或者说被看管的地方深到阳光都不太能照入，围墙和树木足以挡住敌我双方的视线。

他不发一言地跟着五条悟走入房间里，里面有很多小孩兴许会感兴趣的、但显然儿时的五条悟并不喜欢的玩具。

他看着五条悟随意地用脚拨开一点空间，拍了拍床上的灰尘。扬起的尘埃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晰。但想来隔着无下限也不会影响青年丝毫。

兴许五条家在物质上不曾亏待过他，但是——如月时雨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噗嗤，抱歉抱歉。”五条悟好笑地打开灯，看了看房间里的灰尘，干脆走过去牵住如月时雨，将无下限扩散到少年身上，“这样就好了。”

如月时雨吸了吸鼻子，感觉眼睛有点痒。他揉了揉眼睛，再一睁开，这才看到灰尘被无下限轻轻地弹开的样子，感觉有些新奇。

“第一视角原来是这样的……”他感叹道。

“什么「第一视角」，我的无下限是全息游戏吗？”五条悟说着将少年拉到柜子前，“我喜欢的东西，一般都会放在这里面，谁也不给看。”

如月时雨注意到柜子上面覆盖着一层结界，术式极为复杂，围绕着五条宅的那层结界和它相比简直堪称没有。

感觉光是触碰，就有可能被结界反噬掉至少一根手指。

他有些不安地看向五条悟，后者点了点头：“没事儿。”

如月时雨顿了顿，伸出手指犹豫地触碰结界。隔着无下限，手指像是戴着塑料手套戳过水面，结界柔和地裹覆着指腹。

“啊，对喔。”如月时雨感叹道，“它是您制作的结界，不可能对您的咒力有排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