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莲对着充满期待的宝嫣道: “出家的女娘,那叫女尼,不在一个地方。" “昭玄寺,占据整座山,圣人亲赐‘护国寺’的名号。你难道未曾听说?各方来朝,香火自然是鼎盛的。" "赏钱……" 陆道莲面带矜傲: “几吊铜钱,何敢不敢拿到我跟前丢人现眼,你说的那些达官显贵,想要问神礼佛,带来的都是金子做的珠子或是金叶子,多则十车,少则一车。" “金银财宝不够的,还会拿珍藏的文物名画换取礼佛的机会,有的甚至……”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从前,笑容渐渐变冷, “与其说是礼佛,不如说是拿这些换取面见天颜的机会,亦或是想我替他们说些好话。" 昭玄寺的牌匾是圣人亲提。 名号是圣人所封,看似是备受喜爱的礼佛重地,实际上不管贫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是在对高高在上的天子趋之若骛。 听他的话,似乎在昭玄寺地位不凡,更是有机会接触到上京威望最高的势力。能面见天颜,还能替人牵桥搭线,可见陆道莲本人的得宠程度也不差。 可他又怎会流落到清河呢?上京那般好,他为什么不继续留在京中,反而来到北地。 是因为晏家不肯认他,所以他想日积月累,等有机会,再恢复晏家大郎君的身份? 他和晏子渊之间的交易,莫非也是因为这个。等晏子渊坐稳家主之位,好替他解决身世问题,而他则帮助晏子渊,破戒留给他一个子嗣。 这兄弟二人互帮互助,看似不合,实际上兄弟一心,其利断金。真是感动天地。 宝嫣出神被发现一点也不慌,在陆道莲视野中缓缓露出欣慰又崇拜的微笑: “听夫君说的,好生厉害,可惜不曾亲眼所见,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 陆道莲不是听不出新妇对他的吹捧赞叹,无疑郎子都有劣根性,他说的话并无半分作假。她会崇拜都是应当的,但她语气中不经意流露的淡淡的遗憾,让陆道莲心念一动,眉也不皱地道: “你想去上京,日 后有的是机会。” “我只是因夫君的关系,才对上京万分好奇。就算去不了,如今就这么听夫君说道说道,也算过足耳瘾,没什么遗憾了。" 陆道莲方才也是随口一说。 晏家有意扶持晏子渊,妄想参与天下势力之争,晏子渊亦有这样的野心。杀回上京是迟早的事。 但是宝嫣不知他和她夫婿的身世,以为这辈子都只会屈居在一块封地上过活。相夫教子,平稳一生,大概就是她这辈子唯一的追求了。 见宝嫣被瞒在鼓里,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陆道莲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告诉她更多的真相。若是有那么一天,终于等来去往上京的机会,苏氏女自然而然就会明白了。 她嫁的不仅仅是一个世家子。他也并非就是普普通通一介修行的僧人。 “夫人呢。” 在将宝嫣留下的第三天,独自修行打坐了数个时辰的陆道莲从房中出来。身旁不见娇娇俏俏的身影,耳边更不曾听柔媚嗲嗲的嗓音。 如同缺了些什么,陆道莲神情平淡地招来下属,打听宝嫣的去向, "她在何处。"庆峰初始听见“夫人”这一称呼,嘴里的草根都忘了嚼了。 他想莫不是师叔假戏真做,当了真,才这么唤那个新妇的。冷不丁, “我在问你话,傻了吗。”陆道莲的声音又在冷冷地响起。 发愣中的庆峰终于回过神,道: “夫……苏氏女,她,她出门去了。” 这当真稀奇。平日黏他黏得要死的新妇,恨不得对他寸步不离,如今居然趁他在房中打坐,借机出去了。 “她做什么去的。”她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也不等他,就一个人走了?什么事,叫她这般迫不及待。 很难见到师叔会是这样一副姿态,俊脸冷冰冰,看着没有一丝紧张之意,可是话里行间,都在追问苏氏女的消息。 庆峰丢了草根,清了清喉咙,道: “师叔是不是和新妇说过,我们曾在寺里修行,日子过得清贫的事?" 那是假的。苏氏女似是对京中充满幻想,觉得佛法高深之地,定然是烟雾缭绕,规矩森严的。 陆道莲为了不让她幻想破灭,就将自己从小锦衣玉食的日子隐去了。 对她说,他和寺里其他僧人一样 ,天黑就寝,钟响便起床做功课,每日不是诵经就是练功。勤勤苦苦,没有一日歇息。 "山中饮的是山泉水,食的是素斋野菜,偶有野果充饥……" 庆峰掐着嗓子,学着新妇的声音,重述给陆道莲听, “一夜夫妻百日恩,以前纵有诸多嫌隙,如今看在我恋慕夫君的份上,都不计较了。夫君以前过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