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历隆庆七十八年二月十六,前朝动员百万士卒集结于禹州渺水进攻昆阳府城,太祖携云台二十八将联合盛献宗共同御之,史称,渺水之战。
昆阳城。
正统皇帝曹焕连同文武百官,站在城楼上眺望远处,隔看数十里就能看到朝廷大军的军阵和营寨,铺天盖地,见头不见尾。
当真是投鞭断流!
目的此情此景。
本来就是在北凉王坚持下才,不得不同意前来决战的曹焕和百官,心中打起退堂鼓,实在觉得没有硬拼的必要。
「这怎麽打?」
世家大族的官员们纷纷嘀咕起来。
「这麽多人。」
「就算是尸体堆积起来,踩着尸体都能直接走到城墙上。」
「陛下!」
户部尚书上官海昌来到皇帝身前,拱手弯腰道:「臣最近观摩战局,总觉得有问题。」
「哦?」
曹焕抬手示意道:「上官爱卿说来听听。」
「陛下难道不觉得此次战事,平静到有些诡异吗?」
上官海昌郑重其事地说道:「在敌我双方兵力调动期间,长安方面曾经有多次机会派兵袭击我们,尤其是前阵子北凉王一直没有在此坐镇,他们完全有机会把我大军打得难以集中,粮草也难以运送到城内。
「如此以来的话,对于长安方面接下来会大有益处。
「但他们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就这麽静静地看着我大军调动。
「简直就像是回到春秋时期。」
数千年前的春秋时期,天下有数不清的诸侯国。
那个时候,还没有各种各样的兵法。
各个国家之间的战争也没有勾心斗角,都是直来直往采用「约架」的方式,简单来讲就是两国互下战书,约定一个地点作为战场,到达日期后双方在战场上列阵打开。
此次至关重要的决战,竟然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
「还真是!」
众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敌军这是故意等着我们聚集起来?他们想干什麽?」
短暂的思考后。
他们恍然大悟,得到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共同答案。
「长安想要一举剿灭我们!」
「他们这麽有自信,莫不是整个昆阳城就是一座大坑,等着我们跳进来?」
「不然——」
有人提议道:「撤吧?」
「不说全撤,最起码撤一部分。」
兵部尚书明青锋谏言道:「昆阳城虽坚固,但毕竟不大,用不着二十万大军全军屯扎在此,臣以为,留下十万兵马守城足够,剩馀十万兵马应该撤到松州待命,如此以来就能够两手准备。
「正面决战顺利,就立即渡河支援。
「正面若是不顺利,也能够接应城内的大军撤退。」
百万人!
不论是谁,看到这般雄伟场面后都会感觉到心惊。
嗯······
正统皇帝曹焕沉吟着。
「明大人!」
一阵洪亮威严的声音压来:「决战之时,对方出现破绽,也只在一瞬之间,岂可来回调拨兵马,贻误战机?」
众人回头。
就看到白袍不知何时登上城墙。
「陈大人来得正好!」
上官海昌将先前的观点复述一遍,强调道:「这一战,很有可能是长安的瓮中捉鳖之计,他们想要把我们困在昆阳城内,然后一举歼灭!陈大人,
我们不能中计,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如就按照明大人所说,先撤一部分吧?」
「上官大人分析的很对,这确实是瓮中捉鳖之计。」
陈三石顿了下,一字一顿地说道:「但长安大军才是瓮中之鳖。此次肥水战役,不是他们要歼灭我们,而是我陈三石,要一举歼灭他们!」
二十万人,剿灭百万!
百万人!
这在众人的耳中听起来,怎麽都有些荒唐。
而且整座昆阳城,越看越像是「翁」,谁才是鳖自然不言而喻。
「陈大人。」
上官海昌面劝告道:「昆阳城内,可是朝廷的全部精锐,一旦发生意外就是朝野倾覆,万万冒险不得啊,
对方说得轻巧。
但城里一大半,都是他们的家底!
粮草丶辐重丶甚至是武将,哪一样不是他们世家宗门上百年积赞下来的底蕴。
拿着别人的家底冒险,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崽卖爷田不心疼!
这次大决战。
本来就没有通过集体的同意,完全是白袍一意孤行,皇帝陛下更是拉看他们一起来守城,一旦溃败,就是满盘皆输。
「陈大人。」
上官海昌坚持道:「不如还是按照明大人的策略,反正守城也用不了这麽多人,不如就先撤出去一半,给自己留条后路?」
「对啊王爷。」
「兵家行事理应谨慎。」
「撤吧。」
「还来得及。」
撤退之声不绝于耳。
陈三石哪里不明白他们的心思,无非是舍不得自己家族或者宗门多年积蓄的家底受到损耗,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