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也过着跟以前一模一样的生活,再过几日就是大庆的庆歌节,家家户户都团圆在一起,唱起他们的歌曲。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这一刻,仿佛他们的回到故乡,亦或者是回归日常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日子过得贫苦,但总算是有家人相伴。
不对……
好像真的是有人在唱歌!
「谁在吟唱?」
「好像是城外!」
「好多人在唱,听起来,就像是成千上万人一样!」
「……」
在一片「窸窸窣窣」的动静中,十几万人一个接着一个惊醒。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歌声不大。
但是贯彻四面八方,笼罩整座昭通府城,期期艾艾,茫茫然然,在每一名百姓,每一个将士的脑海中回荡,馀音婉转,深入人心。
此歌名为采薇,恰好是一首在庆国境内流传极为广泛的曲子,而且内容刚好是表达出征将士的思念故乡,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完美契合。
再加上歌词内容,都是用纯正的庆国山地方言唱出来的,感染力极强,慢慢的城里人,开始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哼唱。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十几万人齐声跟唱,声音刺破夜幕,响彻整个昭通府城。
城墙下,帐篷里。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邓丰猛然睁开双眼,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
「糟了!」
……
城外。
大盛军营。
「什麽动静?!」
一直等待着天亮之后拿人问罪的沙文龙,坐在大帐内小憩,忽然之间被震天动地的歌声所惊醒,他起初还以为有敌袭,仔细听了以后,才发现是有人在唱歌。
不光是他,隔壁的崔从义,曹樊也闻声而来。
「将军!」
「是降卒!庆国的降卒!」
「陈将军之前不是调来两千多名降卒吗,这会儿就是他们在唱歌。」
「降卒?不用他们当挡箭牌,喊过来唱歌?!」
崔从义循着声音来到他们附近降卒聚集的地方。
只见这些庆国的降卒,一个唱的比一个卖力,而且十分投入,甚至有些一边唱一边哭。
崔从义像是抓鸡仔一样,一把拎起一名瘦弱的降卒,质问道:「你们在唱什麽呢?」
「陈将军说,只要我们卖力的唱,唱到天亮,就放我们回家!」
降卒带着哭腔说道:「我们想回家啊……」
他们这些人,唱的发自肺腑。
毕竟两万降卒,就剩两千人还没能走,早就归心似箭,不可阻挡。
「儿戏!」
沙文龙根本无法理解如此安排的用意,他嗤笑起来:「崔将军,姓陈的这是狗急跳墙,这种闹着玩儿一样的伎俩都用出来了,我看他是真没什麽辙子了!」
「是啊。」
崔从义勾着嘴角:「黔驴技穷,他还能靠着唱歌把城门唱开不成?」
「唱吧,让他们唱!」
沙文冷哼:「唱到天亮,也算是给姓陈的送终!」
曹樊沉默,他只觉得心神不宁。
……
昭通府城,城内。
「够了!」
邓丰火烧眉毛地冲出营帐,气血全开,好似天上洪钟般的声音强行压过歌声:「你们唱什麽呢?!不要再唱了!」
即便如此。
也还是足足一盏茶,大家伙唱的都有些累了以后,才渐渐停下来。
「援军!」
「是不是援军来了!」
「对,都是地道的庆国方言,肯定是咱们自己人!」
「四面八方都是自己人!」
「有了,有了!」
「走,去看看!」
「你们做什麽?!站住!」
拦都拦不住。
数以万计的百姓,纷纷涌上四面八方的城墙,挤破脑袋朝着外面看去,然而很快……他们就大失所望,因为哪里有什麽援军,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仍旧牢固无比的大盛军营,身披精致甲胄的将士们举着火把,井然有序地巡逻者,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至于歌声……
是从大盛军营里面传出来的。
由于距离太远,再加上是夜晚,他们也看不清楚有多少人,只知道几乎每个军营里都有,也就是说,他们庆国的自己人,在帮着盛人包围他们!
「这……」
「哪里来的这麽多自家弟兄!」
「错不了!他们的声音丶唱腔,百分之百就是咱们的同胞!」
「就算有一个两个能模仿唱腔,也绝对不可能有这麽多人!」
「五千人?」
「不对,起码一万,两万人!」
「五万!」
「哪里来的这麽多人,之前的降卒不是都释放了吗?」
「昨天玄甲军才回来,人是他们从八府带回来的,新的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