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腰间的细瘦胳膊不?断勒紧,温热的胸口紧紧贴合他的脊背。
像一株缠绕而生?的藤蔓。
夜幕四合, 雨后的城市似乎被洗涤得更加透亮,挟裹星与月银白?的光。
盛愿望着遥远的维多利亚港, 眼底流光溢彩,霓虹明灭,萎缩成一片春水荡漾的光影。
他的腼腆心?事沉入肺腑,下意识收拢手臂抱紧身前的男人。
异常敏感的触觉下, 男人宽阔的肩背线条似乎更加明晰, 寂落遥远的灯火洒落,令这背影生?出漠然的光辉。
他大可以为自己此时的胆怯找出三五个合理的理由,却不?敢承认, 他无比眷恋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依偎。
那是为他挡去一切风尘与喧嚣的存在。
机车徐徐停靠在油麻地庙街, 这条经常被港片武打场面取景的小?吃街, 此时早已人满为患, 熙来攘往。
盛愿被一路上缭乱的灯光晃得目眩头晕,听见舅舅说“随便到了?”时,终于松了?口气。
他摘掉头盔, 呼吸一口混着油烟的空气, 搭着男人坚实的手臂慢吞吞下车,身体此前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骤然接触到实地,没?站稳晃了?晃。
牧霄夺伸手扶他,“腿软?”
“……才没?有呢。”盛愿嘴硬,握在男人小?臂处的手指却没?松劲。
“舅舅又不?会笑话你。”
盛愿不?轻不?重的瞪他,“您现在已经在笑了?。”
牧霄夺无意碰到他的手指,触感像一块冰凉剔透的玉,往外?渗冷。
他随手脱下外?套,罩在盛愿身上,“冷怎么不?说。”
盛愿闻到小?吃街飘来的香气,心?猿意马的回答他:“不?冷,很凉快。”
“小?爪子冰凉,还说不?冷。”
雨后的夜,是夏天最凉爽的时刻。
盛愿车祸后痊愈不?久,抵抗力?还没?恢复到正常水平,疏忽大意就容易生?病,偏偏他还是粗枝大叶的类型,能?活就行。
牧霄夺十分鄙夷他的生?活习惯,一边说他缺根筋,一边格外?仔细的照顾着。
牧霄夺的衣服尺码比盛愿大很多,肩线顺着胳膊往下滑,袖口堪堪露出一截白?里透粉的指尖,像最嫩的笋尖。
他默默帮盛愿整理外?套领口,指端若即若离擦过白?皙的皮肤。
瞧这处空荡,他想了?想,似乎是缺一条项链。
盛愿站在原地,乖乖任他摆弄,起眸看他淡漠的眉眼,鼻尖若有似无的萦绕着对方独有的木质香和烟草味道。
男人额前有几根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垂在眸前。盛愿探出一点指尖,轻轻帮他理回去。
牧霄夺因这礼尚往来清浅的笑。
盛愿觉得脸热,不?好意思的垂落眼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快盯出朵花来。
牧霄夺回手拔了?车钥匙,随意塞进盛愿的外?套口袋里,“走吧。”
说罢,领他往庙街入口去。
“舅舅,我可以吃这里的东西吗?”盛愿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问的试探,心?里已经在盘算是先吃章鱼小?丸子、还是鸡蛋仔……
“带你来这儿不?就是为了?把之前没?吃到的补回来。”牧霄夺难得同意,闻到呛人的烟气不?禁蹙了?下眉,不?理解盛愿为什么总惦记吃这些路边摊。
“可是您之前不?是不?让我吃这些东西吗?还凶我,要打我巴掌。”盛愿虚张声势的锤他胳膊,没?用上半分力?气。
牧霄夺懒懒淡淡的笑,低着眸看他,“我要是再不?带你来,你是不?是得没?完没?了?的念叨这件事。”
盛愿小?声嘟囔:“我才没?那么记仇呢。”
街面两侧被大大小?小?的小?吃车占领,四周云雾缭绕,留中间一条窄窄的路供人行走。
居民楼之间牵起一串串连缀的灯笼,悬挂在头顶上空,将夜幕切割成一条一条整齐的方块。
耳畔掠过各式各样的声音,普通话、粤语、东北话、伦敦腔……平凡市井应该是世上最包容的场所,凡尘烟火,鱼龙混杂,雅俗共赏,同样允许龌龊和不堪的存在。
牧霄夺宠孩子,但凡盛愿多看两眼的小?吃摊,都不?会让他空手离开,表面纵容,实际抱着帮他戒垃圾食品的目的。
盛愿合理怀疑,舅舅一定是故意选在他吃完晚饭后,才带他来这里。任何他想吃的东西到了?手里,最多只能?吃下两口。
“啧,不?正宗。”盛愿艰难咽下一个章鱼小丸子,嘀嘀咕咕地,“难道是我太饱了?,所以才感觉它不好吃吗?”
牧霄夺慢条斯理续上一句:“添加剂不?是一个厂的。”
盛愿莫名其妙的竟觉得这话有道理,他提了?两手花红柳绿的小?吃袋子,嫌累,瞧牧霄夺两手空空,手指轻轻捏他的衣袖。
牧霄夺瞟他一眼,就知道他的小脑瓜里装了什么坏水,“小?朋友,自己的东西自己拿。”
“重……胳膊有点疼。”盛愿眼巴巴看他。
装可怜这招对牧霄夺无比奏效,尤其是盛愿的胳膊受伤之后,简直百试百灵。
他任劳任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