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能够有点力气了,艰难地爬起来,托着沉重的步子,水鬼一样滴滴答答着,三步一喷嚏地回家了。
屋子里的两个人,哭到眼睛红肿,上气不接下气,在彼此的拥抱中骨头都发疼的时候,才终于放开了对方。
君月月一会哭一会笑,絮絮叨叨地把自己上辈子就想说的事情都说了,“我后来一直都喜欢你的,只喜欢你的。”
君月月捧着方安虞的脸,现在没有电,屋子里只剩下远处路灯勉强映进来的灯光,君月月说,“我爱你,安虞,你别胡思乱想了,我本来想着先出国,把孩子生下来,等到他长大点,我就带着他回来找你,你就算恨我,你那么心软,肯定会原谅我的。”
君月月说,“我到最后想的也是你,我在和你上床之前,就已经爱上你了,我不是想要利用你,也不是非要君家不可,我就是情不自禁。”
君月月到现在都记得,那天方安虞站在楼梯口等她,准备好的小本子上面写的字,每一个,都是有些潮乎乎的,不知道小本子在手里抓了多久,每一个字,都是击垮君月月防线的重击。
如果不是方安虞,君月月难以相信,有些人只要遇见,就绝对会深陷其中,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从上学开始喜欢方安宴那么多年,甚至不惜为了接近他嫁给方安虞,却没用上两个月,寥寥几次的接触,就推翻了几年的倒追,飞快移情。
君月月当时自己都不相信,那一世太乱了,她的迟钝,方安虞的隐忍,伤害,疯狂,憎恨,亲人反目,太多太多的因素,让她顾忌让她疲惫,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虽然结局终究是凄惨收场,却幸好,他们虽然每每交集,必然是不愉快的,但是却终究是相爱的,还有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
方安虞在打嗝,哭得太狠了,就打起来不停,一个接一个。
君月月说的话,他都有好好地听着,但是因为这一切梦寐以求,都来得太突然了,所以他根本不能反应,整个人都有些木木的,只是一双眼黑幽幽地一直看着君月月,片刻都没有错开视线。
原来是这样。
方安虞满脑子都是循环往复着这样一句话,他做梦都没敢这样想过,原来他以为自己遥不可及的那个时候,他想要的东西就已经在他的手里了。
两个人的错过,其实不能怪君月月一个人,那时候,如果他敢像这一世一样,求她和自己在一起,他们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错过终究是遗憾的,方安虞心中被遗憾丝丝牵扯,疼得不明显,却不休不止。
君月月把一肚子话都倒干净了,坐在方安虞的对面,抓着他的小腿捏了捏,“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方安虞看着她,好一会才拿过手机,打下几个字——你说明天请假陪我,是真的吗?
君月月噗嗤笑了,叹气道,“当然是真的。”
方安虞点了点头后垂头看着手机片刻,在君月月准备给他换掉潮湿的衣服的时候,打了一句话递给君月月看。
折腾了足足一晚上,君月月看手表,都快四点了,外面都要亮天了。
她是真的累,不过两个人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君月月还是很高兴的。
神经一放松,她打了个哈欠,打着哈欠侧头看手机屏幕的时候,就看到上面写道——结婚后第一天,你在阳台上跳舞,我就喜欢你。
君月月哈欠卡住,她其实一直也不太敢问方安虞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她当时真的太恶劣了,她都不知道方安虞为什么会喜欢她,如果易地而处,君月月绝对会恨死敢那么对待她的人。
她猜想着,或许是两个人睡过之后?毕竟有人说男人因性而爱,方安虞说不定就是因为和她亲热过,又没有其他关于女人的经验,才会喜欢她。
却没想到,竟然这么早。
他这么早就喜欢她了。
在那个她以为自己终于能够借助方安虞接近方安宴的清晨,她早起心情很好,还没有来得及对方安虞恶语相向。
君月月记得,她是抱着一个绿色的水壶,抱着双人舞对象一样穿着睡裙在阳台转了几圈,去浇了阳台上的花。
清晨阳光映照,少女穿着睡裙赤着脚,抱着他平时拿在手里的水壶翩翩起舞,浇灌只有他才会去在意的,生长在花盆里面的和他一样无声无息的生物。
她是以这样瑰丽的姿态出场,在方安虞枯燥苍白的人生中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在那之后很久很久,君月月对他做了很多坏事之后,还是遮盖不住最初的色彩,还是让他逐渐沉迷。
他眼睛看向她时,还是她为别人欢欣雀跃的时候。
“这可真是虐恋啊,”君月月嘟囔了一句之后,抽了抽发酸的鼻子,“快换衣服吧,我们趁着天还没彻底亮起来,睡觉!”
两个人又换衣服,又换被子,幸好事先领被子的时候,就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多备了一些,换起来就很方便。
君月月和方安虞躺下的时候,两个人除了眼睛有些肿,情绪都稳定下来了,方安虞搂着君月月,下巴搁在她头顶,轻轻地蹭着。
君月月搂着他的腰,有些昏昏欲睡,被温暖的被子覆盖,又被喜欢的人抱着,她有些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