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枪舌战,你来我往。
陆时祈听出了沈雾深的内涵,好笑地问:“是吗,那你的正事是来这里算命,还是许愿?还是算完命再顺便许个愿?”
陆大少爷肯定毫不客气地内涵回去。
这种内涵的话他可太会说了。
能连说三天三夜还不带重样的。
结果沈雾深说:“来看我弟弟,他的牌位立在这里。”
“……”
陆时祈沉默了。
虽然在内涵这一块略占上风,但在做人的道德品行上,陆时祈有种一败涂地的感觉。
就算他做过不少没道德没素质的事,可沈雾深这么回答,换了谁来都很难接,都会像他一样愣住。
抱歉两个字卡在喉咙。
不上不下,出不去也再咽不下。
按照做人的基本道德,这种情况怎么都该表达一下自身的歉意。
可这也算向沈雾深低头吧?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向沈雾深低头,下辈子都不可能的。
气氛陷入短暂又尴尬的沉默。
直到裴慢慢迷惑地问道:“……牌位,是什么东西啊?”
沈雾深非常直白:“是用来祭奠死人的的东西。”
“唔……”
“死人”这两个字的冲击力太强,裴慢慢也愣住了。
陆时祈皱眉:“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小孩的心情跟接受能力,别说得这么直白?”
“这又不是什么错事或坏事,为什么要遮遮掩掩?”
沈雾深甚至更直白地说了下去。
“我弟弟的牌位就立在后面的小房子里,上面刻着的名字叫沈熙悠,你们想进去跟他打个招呼也行。”
“……谢谢,不必客气。”
跟你都非亲非故,谁还想跟你死去的弟弟打招呼啊。
陆时祈的表情难得如此丰富且扭曲。
但这也证明了一件事,之前集训时听说的传闻至少有部分是正确的——沈雾深真有一个弟弟,而且这个弟弟是真过世了。
有关死亡的话题总会让人觉得沉重。
虽然在陆时祈眼里,沈雾深主动说出这些的行为很莫名其妙,还相当不考虑别人的心情。
可他已经说出来,自己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听到——这种行为跟沈雾深的行为又有什么区别?
陆时祈说:“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事实证明,确实没太大区别。
他说出的这句话还更莫名其妙。
沈雾深听笑了:“已经节哀六年了,但还是谢谢你。”
陆时祈:。
这种沉重话题真的太陌生,陆时祈都有了很难言语的知识盲区。
尽全力表现友善些了,最后问:“……不过你们不是住在首都吗,怎么会特意放到这里来?”
沈雾深道:“我爸妈做主的,据说这里的寺院很灵验,希望他能重新投胎到一户好人家。”
“……哦,那每年想来看看也挺不容易。”
“去年才放到这边,所以还好。”沈雾深道,“这里的师傅说他现在过挺好,让我们不用太担心。”
行,那这个话题该结束了吧。
怎么想都应该结束了,不用再继续下去了吧。
陆时祈牵着裴慢慢的手:“那我们就先——”
想说那他们就先回去了。
结果陆时祈还没说完,先传来一道男声打断了他:“雾深,我们可以回去了。”
接着一对夫妇从侧边的房间里走出来。
一看就是沈雾深的父母,年纪与凌玥跟陆泓景差不多。
男的高大挺拔,气质儒雅。
女的消瘦清冷,气质又很温婉。
看到沈雾深在跟两个陌生小孩说话,他们也挺意外。
沈母问:“雾深,这两位小朋友是?”
沈雾深便道:“妈妈,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好几次的厉害对手,他就是陆时祈。”
介绍时有名有姓,可以相信是真提过很多遍,是父母会有印象的存在了。
但再介绍裴慢慢时,就有点买一送一的感觉,随口附带:“这个是他弟弟。”
介绍完毕。
沈雾深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感觉很巧,所以我们说了几句话。”
沈父沈母对陆时祈果然是很有印象的。
“这么巧啊?这也太难得了?”
夫妇二人走到了他们面前。
“时不时就听雾深提起你,说是一个很厉害的小对手……每次对战都让他非常紧张,今天可让我们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听到这话,陆时祈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主要沈雾深本人对着他基本都是嚣张挑衅,陆时祈还真没想过他私下是这么形容自己的。
就算这是对方父母的客套说法,实际并没有这种情况——但是管他呢,陆时祈先爽了再说。
陆时祈内心暗爽,表面平静:“过奖了,希望下次真能打败他。”
沈父沈母笑了。
因为沈雾深平常说话也是这种德性,所以他们很习惯了,听到陆时祈也是类似语气,只觉得有趣。
但裴慢慢倒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