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属下便提前恭贺齐王殿下!」朱榑身边一名身着道袍的青须老者捻了捻长长的胡须,拱手一礼道。
朱榑闻言,面上露出喜色,朗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这声恭喜还是早了些,咱们和周德兴联合,猝不及防之间拿下应天府,这皇位本王一下子还是坐不得的。」
「毕竟我二哥丶三哥丶四哥……按照序列,他们哪一个都在本王的前面。」
朱榑下眼睑微微一颤。
喜悦的面色之中略带一丝遗憾。
那名道袍老者呵呵一笑:
「那个位置纵然眼下不是殿下的,但这次殿下占了先机,朱允炆和周德兴依靠着殿下,让那黄毛小子先坐一坐又如何,总有时日,他得把那个位置让给殿下来坐。」
朱榑满意地点了点头:「就你说话好听。」
道袍老者捋着胡须:「事实罢了,呵呵。」
朱榑喜而大笑:「哈哈哈哈哈!那就承你吉言!」
顿了顿。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情绪暂且收敛起来,蹙起眉头问道:「差不多到时间了吧?周德兴的人也该到了吧?」
日后的事情还得先放在一边。
现在最重要的。
是第一步:和周德兴的人碰头,确定明日的行事计划,然后再让手底下这些人化整为零地潜入应天府去。
好在最近登基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南直隶一带的臣民百姓有许多涌进了应天府观礼,这一万多人乔装进城,倒是也不突兀。
道袍老者回头看了一眼,见底下人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抹凝重之意:「似乎还没有来,或许是因为什麽事情耽搁了吧,毕竟现在应天府内的情势对他来说也不好。」
朱榑点了点头:「现在还早,等等也无妨。」
说罢,他撩起衣摆就地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通知下去,就地休整,养精蓄锐。」
然而。
话音刚落。
立刻便有一个身着商人布衣的青壮男子小跑了过来:「启禀殿下,西边山脚出现了一队人马,应该是应天府附近五城兵马司的人马。」
朱榑顿时瞪大了眼睛:「五城兵马司!?」
旁边的道袍老者立刻安抚道:「殿下莫慌,朱允熥登基之前要先去钟山祭天,城外出现五城兵马司的人活动,也属寻常。」
但下一刻。
就有另外两名服饰不同的青壮男子也小跑了过来。
「启禀殿下,南边山脚下出现了五城兵马司的人马!」
「启禀殿下,北边山脚下,出现了一队锦衣卫!」
两人先后朗声禀报。
一处出现兵马或许是偶然,但西南北三面……不是五城兵马司,就是锦衣卫……
朱榑自然是一刻也坐不住。
当即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大变,连嘴唇都瞬间苍白了下去:「这……先生,这是怎麽回事……?」
他的声音都不由带着一丝颤抖。
他的赢面在于,和周德兴手里的人马相合,再加上一个猝不及防,主打一个敌明我暗。
可一旦提前暴露……
而且看对方这来势,似乎是早知道了这里的情况,过来围剿的一般——自己便丝毫赢面也没有了!!
道袍老者也是一改之前那种老神在在的模样,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语无伦次地道:「这……老道……老道也不知是什麽情况啊。」
二人说话之间。
便有一名身形魁梧,脸上略带着些横肉,身着飞鱼服,腰系绣春刀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了过来。
「在下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宋忠!参见齐王殿下。」
宋忠恭恭敬敬地对着朱榑抱拳一礼。
毕竟陛下说的是,把齐王殿下请回去,而非逮回去。
朱榑和道袍老者相互看向对方,都看到了对方的懵逼和手足无措——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新任锦衣卫指挥使,朱允熥的人!
朱榑愣了片刻,还是旁边的道袍老者悄悄推了推他的手肘让他回过身来,同时也见道袍老者拱手一礼:「原来是宋指挥使,贫道乃是齐王殿下帐下方士李之云,这厢有礼。」
「此次陪着齐王殿下星夜兼程,赶到应天府,一是为了给大行陛下奔丧,其二更是为了祝贺新皇登基!」
「不知宋指挥使,有何贵干?」
被道袍老者李之云给朱榑找了个说法,明知故问道。
被李之云提醒一番之后,朱榑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强自保持镇定,故作姿态地昂起了头:「正是如此。」
宋忠暗暗轻嗤了一声,在心中暗暗吐槽:「这话说出来,你们自己信麽?陛下一早就把先帝驾崩的消息,连同一道「不许天下藩王进京奔丧」的旨意发出去了,你来奔丧祝贺?还带着这麽多人乔装而来?」
当然,他明白这种话不是他该说的。
所以也并没有戳破。
反而顺着对方的话茬儿,伸手虚引,道:「那齐王殿下还真是辛苦了,既然都已经到了应天京郊,何以有不入城的道理,殿下请?」
朱榑尴尬地抿了抿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