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们赶走,更怕被关进监狱,或是他们让我赔偿,我就干脆接着装傻,小海妈就说我太可怜,吓傻了。”
宁越皱眉:“你装傻,他们就信了?”
“没信,他们一直在试探我,越这样我越得装下去,我跟条狗一样捡垃圾吃,他们才放过我。”
许天有些无语:“你就这样被他们折磨了十几年?找机会逃走不行吗?那时候你已经十五岁了吧,家人全都死了,房子也被烧了,留在杨村跟去别处有什么区别?”
黄大力诧异地看她一眼:“我当然想过,可没走多远就被联防员发现,送回了杨村,我更怕了,再不敢往外跑。”
许天这才记起以前出门都要开介绍信,她只好问:“然后呢?这些年都谁欺负过你?杨主任说还给你盖了两间房是真的吗?”
黄大力冷哼一声:“就是以前大队的牲口棚,说是帮我整修了一下,其实就是往房顶盖了几筐子干草。后来还是我自己慢慢加固的。欺负我的人倒是不多,主要是杨主任的两个儿子。”
宁越道:“杨文斌跟杨文海?”
“没错,他们不只欺负我,还把我当奴隶,让我去给他家干活,他家有剩饭就扔给我一点,没剩饭就给我扔点黄瓜菜瓜。”
李所长都听不下去了,“村里没人管?不是说对你很优待吗?还给你分了地让你去领粮食。”
“谁会管我?什么优待都是嘴上的,对外说照顾我,其实就是让我给他家当长工,我当时可能也麻木了,觉得能活下去就好,后来杨文斌结了婚分了家,更把我当狗一样使唤,甚至叫我给他们洗臭袜子,后来我自己不洗不擦,变得邋里邋遢,杨文斌才不让我去他家了,只让我干地里的活儿,但他越看我越不顺眼,总是对我拳打脚踢。对了,我自己的地里所有收成也都是他家的,我又不是真傻,被拿走了多少粮食都记在本子上,还真不少呢。”
黄大力说得十分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有一次他朝我胸口踹了一脚,差点把我送走。”
许天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是从小如此,根本没有独立自主的概念,更没有健全的人格,被人当成奴隶不懂反抗也算说得过去。可当时黄大力都十五岁了,上中学的年纪什么都该懂了啊。
她忍不住问:“你就这么逆来顺受,从来没想过反抗?”
黄大力自嘲地笑笑:“你觉得我太蠢了?不过我不怪你,因为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太蠢了。如果所有人都对我非打即骂,我就算死也要找机会跑,可小海妈有时候对我很好,她会给我留点好饭,给我包点洗衣粉让我去洗衣服洗头把自己收拾干净,她儿子打我时,她也会阻止,那时候我觉得她跟他们不一样。”
许天暗暗松了口气,她生怕黄大力又说杨婶子像他妈,那可就太狗血了。
只听黄大力接着说:“可后来我才明白,她只是怕他儿子把免费的劳力打跑了,才会安抚我。如果真对我好,不会偶尔才塞给我个包子,不会等小斌打急眼了,才过来拉他。如果没有她这点子好心,我可能早就摆脱他们家了,她跟他们其实没区别,都是恶人!”
宁越只以为黄大力是装傻,找机会想报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也就是说你被他们骗了,以为那场火是你家人造成的意外,以为他们是你的救命恩人,甚至还以为自己离开杨村会被抓,所以只能在他家当长工?”
“嗯!没错,就是这样!”
许天皱眉:“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真相的?小海既然也跟小斌一起欺负你,怎么可能告诉你真相?”
“一开始我觉得小海跟小斌不一样!他虽然也欺负我,但只是开玩笑,从来不会下死手打我。两个月前他找我,说要带我去城里打工,他说他当老板,让我不要怕。我以为他是想带我去城里接着压榨我,我已经习惯了在杨村当个傻子,本来不想去,可我从来没去过城里,听说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见我同意了,就说会偷偷带我走,那天我等在村口,他真的来了,带着我坐车,还去了理发店,还给我买衣服。”
黄大力说着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他当时对我真的很好,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我知道他跟他爸他爷爷都不一样,他不是个坏人。”
李所长看着他,“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你为什么把他给分尸了?”
黄大力没看她,垂头道:“后来他请我去吃饭,还要了一瓶酒,等喝多了,他才把所有事都告诉我。我这才知道我家里人都是怎么死的。他说我家来这里就是为了金条和古董,为了这事还挖了不少盗洞,结果被当时的村主任,也就是他爷爷看到了,后来他爷爷要跟我爷爷平分,我爷爷不肯,两人争吵时又被村里其他人听到,他们为了抢钱,才放火把我家烧了。”
黄大力抬眼,一一扫过许天三人,“我不该恨吗?抢了钱还要把人杀了,当时的环境,他们就算真把钱都抢光,一根金条都不给我家留,我爷我爸也不敢报警,可他们直接放火想把我们一家烧死。要不是我突然跑进地窖里抓蝎子,我们一家五口全都葬身火海。”
许天道:“确实该恨,可你自己说杨文海对你还不错,甚至是他把真相告诉了你,为什么不杀杨主任,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