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亲密,即使他会在清晨向太妃问安,会回应旁人的话,不至于冷场,但给人的印象就是若即若离,他好像在你身边,但若想伸手触碰,又似乎离得很远。
江雪萤摸不透,也并不想弄懂。她与燕王本就是两条路上的人,
约莫等了快两刻钟,从里面走出一个侍卫,看到旁边的江雪萤明显一愣,不过没多问,抱拳行了一礼。
余瑞福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沏了壶浓茶走到江雪萤跟前道:“奴才要去给殿下送茶,王妃若想见殿下,不如劳烦王妃替奴才送进去吧。”
今日不见到燕王殿下一面,想是不能在太妃那儿交差了,索性也就送个茶,要不了多久。
江雪萤欣然接过来,就着余瑞福打起的帘幕入内。
书房很大,一进来,扑鼻而来的都是沉稳的木香,两旁立着比人还高的紫檀书格,其上摆满书卷,一束束日光透过书格缝隙处,在木质纹理间勾勒出一幅光影交错的图案。
顺着走进,侧方是一面山水座屏,雕刻着精美纹饰,博古架上金石玉器,每处摆放,都能看出讲究。
屋内很静,江雪萤脚步放得极轻,她以为只有燕王一个人在,没想到走得近些时发现还有旁人。
两人正在交谈,隐隐约约能听见几个字,江雪萤不由放轻呼吸,停在屏风后等着,不是她想偷听还是有其他用心,只是这种情形,她实在不敢出去。
刚才出去了一个,余公公也没说还有人呀。
一道冷冽的声音骤然放大,“……不肯说?狱牢里的工具不会用吗?最晚明日,再没结果,提头来见。”
堂下的人沉声回应,又说了什么老人孩子,江雪萤没听清楚,脑子里自然补充了燕王殿下连妇孺都不放过,一时只觉一股气血上涌,头脑发胀,耳边嗡嗡作响。
听过的传言一下变得真实而具体起来,昨日的相处让她以为燕王或许是个好相与的人。
抗旨这种大事,而江父和林氏都帮着江姝月,定是有猫腻的,没她以为的那般简单。
昨日是她大意了。
江雪萤慢慢回过神,掌心传来钝痛,原是方才无意识将茶盘抓得太紧了,不过好在没失手摔下去。
方才的人已经走了,只有燕王殿下一人在,江雪萤徐徐吐纳两息,稍微平复了下,佯装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
还未走近,沈长策就蹙眉抬眼,视线一下落在来人身上。
江雪萤脚步顿了下,心里紧张,怕他看出什么。
“余瑞福呢?”
他刚训了话,嗓音还带着方才的威压。
江雪萤站在离沈长策最远的那边,轻声道:“余公公在外面,太妃关心殿下,让我来看看。”
沈长策没多说什么,让她将茶盘放下,江雪萤照做,动作间始终不敢离他太近,眼神也尽量不往他那处看。
屋里只有两人在,尽管他只是坐着看卷册,但身上那股威压还是无形地透出来。
江雪萤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退,指尖僵得发颤。
沈凝玉让她过来,难道是为了让她看到方才那一幕?
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沈凝玉如何能把握这个时机,更何况,她还在外面待了那么久才进来。
眼看沈长策又翻了一页,江雪萤终于鼓起勇气,声音极轻:“殿下,若无事,我先退下了。”
他眼皮未抬,江雪萤心里越发紧张。
金乌想是被云雾遮挡,屋里的光线暗了下去,一砖一瓦都透着严肃的气息,无孔不入的沉香将她包裹,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日后没有我吩咐,不用到翰墨堂来。”
沈长策语气平淡,江雪萤却读出了生人勿近的意味。
江雪萤:“是。”
逃也似的出了翰墨堂,冷清的空气灌入胸腔,江雪萤捂住胸口缓了好一阵儿,才觉得人清醒了一点儿。
“王妃没事吧。”余瑞福上前关心,虚扶了她一下。
“没事。”江雪萤谢过他的好意,带着彩月回了清风院。
回去后,江雪萤一直待在屋里没出门,午睡时想起景安,披着外衣便起身写家书。
初次分别这么久,心中有万般话语想说,但真正落笔时,又不知从何提起。
她这封书信不能悄悄寄,需正大光明走王府的通道,在青州,她想偷摸做什么,肯定瞒不过燕王殿下的眼睛,不如摆到明面上。
这信,燕王说不定会查验,即使不查也不能写,不能让殿下知道景安。寄到江家,肯定也不能直接到景安手上,所以能写的东西,其实很有限。
江雪萤提笔斟酌许久,勉强写完两页纸。
傍晚时书信刚递出去,云香就气喘吁吁跑了进来,琇云嬷嬷正想说她怎生如此急躁。
结果云香气还没喘匀便道:“殿下过来了,现在估计已经进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