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宁的手又开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越紧张就碾得越发用力,直到指尖发白。
她内心惶恐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于大家无益,姜云昊得到肯定答复,是一定不会放过她。
但不说,姜云昊难道就会放过她?左月的踪迹她无从知晓,她与姜云昊,本就是对立面。
良久过后,姜云昊没得到回答,按捺下暴躁的心,讥笑起来。
“那日后有什么,你就得老实受着了,月月,我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左宁心头猛跳,但也说不出什么阻止的话,看着姜云昊猛然站起身,带着极浓的山雨欲来意味,让人很是不安。
“你,你要做什么?”
姜云昊嗤笑起来,“你往日嘴巴硬得很,我还以为你不怕。”
左宁见他慢悠悠的点了灯,看到他手上的匕首,瞳孔一缩,“你要杀我?左家的一切你都掌握了,就这么容不得我?”
姜云昊的脸半明半暗,眼神阴翳,不屑道:“你不用故意恶意猜度,我只想让妻子回来而已,或者,你直接告诉我你是谁?我自会去求证。”
左宁喉间微动,呼吸都不敢重了,“表哥,我若死了,我跟娘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姜云昊脚步顿住,似是浑身都抖了一下,重重阖眸,重新睁开后,竟然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嘴角含笑。
“若月月不回来,我才对不起娘。”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月月?”左宁实在忍不住,“难道就凭我会做噩梦?我的话比以前多?这未免太可笑了。”
“不用探我的口风,也休想假扮月月,你永远都扮演不了月月。”姜云昊冷漠的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瓶,朝左宁走去。
左宁看着锃亮的匕首,尽管拼命镇定,也有些心发慌。
姜云昊将她的手攥住,快速在她手腕处划了一刀,鲜血涌出。
左宁痛的挣扎,“你干什么?你疯了。”
姜云昊抬手就是一巴掌,丝毫不顾及那是左月的身体。
他一字一句挤出喉咙,冷得像山尖不化的皑皑白雪。
“是我一开始对你太温和了,或者是我的模样让你轻视,所以你总忽略我的问题,月月不回来,你以为你会好过?放心,这只是开始。”
左宁想跑,但又挨了一巴掌后,倒在了地上,本就虚弱的身体,一时间没了力气,头晕目眩地就这么看他取血。
姜云昊一直取满整个玉瓶后,才收手,他从怀里掏出金疮药,又细心地帮她包扎好。
“好好养着吧,我等你主动开口。”
左宁虚弱至极,看着他的背影,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很快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左宁的身子总算养好了,不过人瘦了一大圈儿,面色也极苍白,整个人气质为之大改,弱柳扶风般娇柔。
她让秀文准备了许多好吃的,还让厨房做了月饼,又准备了一点酒水,大家一起热闹吃一顿。
往日暮气沉沉的院落,难得有了些人气。
姜云昊没再来过,除了每日送一丸药过来,让聋哑仆妇盯着左宁吃下,就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左宁也不管他,她最近一直借着养病的由头,在左家四处晃悠了一遍,这座宅子很大,但毕竟底蕴不厚,加上姜云昊最近日日不着家,漏洞不少。
她见大家都吃喝得很尽兴,这么些时日,她从无逾矩,努力让人少些警惕,果然还是有效果的。
秀文也很高兴,给大家灌酒。
“来,娘子请咱们喝酒,那就得多喝些……你,就抿一口是怎么回事?”
“可咱们还要守夜呢?秀文姐姐,这……”
“放心吧,今晚我来守,你们平日辛苦了,我来替你们一回。”
“太好了,多谢秀文姐姐。”
秀文大概是真的高兴,拉着两个聋哑仆妇灌酒,也不知她说了什么,两个仆妇竟然真的开始喝酒。
左宁端着酒杯,略微抿了几口,笑着看丫头们快活举杯。
还未等到天黑,她们就醉了一大半,左宁借着更衣的名头,趁机散了一些人。
她静静听着院子里的笑闹声,慢慢散去,内室里开始有了鼾声,便知道两个仆妇也睡着了。
“快些收拾,头晕得很……”秀文的声音响起,“今儿早些睡了,娘子身子不好,都不许过来打扰,知道吗?”
丫头们应下后,便陆陆续续去了后罩房休息。
左宁换上早就备好的衣裳,玄色的胡服,紧袖窄腰,适合做事,将头发挽成髻,利落得很。
出了内室后,她听到秀文熟睡的微鼾声,心头略松。
按着这些日子探明的路,一路上躲躲藏藏,她畅通无阻的到了一处狗洞前,这处狗洞她是无意发现的,甚至不用出二门。
左宁深吸一口气,咬着牙从狗洞钻了出去。
在她钻出去的时候,院墙内一道身影闪过,很快便往一处院子飞奔而去。
左宁钻出高墙的刹那,逃脱的兴奋与激动充斥着她的内心,但很快,这点快乐就变得茫然无措。
她能去哪?
左家?不行。
哪怕是用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