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是摘葡萄。”放眼望去,葡萄田大部分还未成熟,葡萄藤绿荫浓密,显出夏日的生机勃勃来。
诸伏亚纪子侧头淡淡地看着两个手下,“原先的酒庄负责人不能再干了,我们接管这边的生意。”
藤井昌露出惊喜的神色,高柳倒是聪明一些,她话中有深意,“是酒庄生意吗?”疑问之意颇为浓厚。
领头的女人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和初夏的田园不太搭配,她不置可否,“你想让它是什么呢?”
或者说,格拉斯想让它是什么呢?
“大姐您就别卖关子了!”
“不是我卖关子,”她点起一支烟,让烟雾慢慢散去,自己却不动,挑眉看向对方,“老大没细说。”
想起昨天的窃听器以及格拉斯的语焉不详,她知道,考验利用试探远远没有终止,交织在一起永不停息。
走到酒窖,目之所及是一片品质上好的红酒。“酒是要卖的,”她轻而易举将两个手下支出去,“高柳查账,把买家底细摸清楚;藤井检查货品,探明周边势力。”
而她自己则先将情况摸了个透。酒庄的生意确实在做,明面上盈利状况很好,但细数下来,不同的交易链条里利润和货品数量差距却很大。
格拉斯说的是“看看那边的生意有没有再进一步扩展的可能”——什么生意,扩展到什么程度,以什么样的方式扩展,扩展到哪些范围——都是对她的考验。
而最终结果要的就是有利于他。
她知道努力的方向是什么了,同时也认同田中胜给她交代的另一个任务确实还算有点作用。
出发前她谨慎检查了身上所有存在风险的地方,确认安全后,亚纪子在机场用公用电话联系了上司。
例行报告后,后者交给她一个离谱的任务。
“什么?”卧底警察皱起眉头,“您不知道我去干什么吗?”
语气还算平和,但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主要是田中胜的要求的确让人难以理解——让一个正在卧底的警察为了另一个任务以公安的身份从CIA手中拿东西。
“这是命令。”
“您是没人可用了吗?”她很想说办公室斗争别扯到我头上来,但这话当然不能说。
对方的语气变得和蔼:“没错,我只能相信你了。”
有个U盘要送给CIA,因为外事情报部和CIA一直有些来往,一部分是光明正大的,另一部分不那么好说。
此次最大的可能性是田忠胜看烦了隔壁课踢皮球,打算不走官方出差程序,直接让信得过的人送讯息再取讯息。
然后诸伏亚纪子借上厕所的功夫从同一班机的公安同事手中接过这份复杂的资料U盘。公安同事倒是老熟人了,浅井真知,算是她的下属,非常典型的联络人长相,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放在人群里一眼记不住。
此时诸伏亚纪子踏进弗吉尼亚市区最繁华的咖啡馆之一,点了一杯咖啡坐在角落。
店员帮她收拾餐桌时,他们默默对视,又迅速交换了手中的东西。
这样的工作性质让她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任务完成后,她无意中扫到了和店员严肃讲话的那个姑娘,黑色头发有些微卷,圆圆的猫眼眼尾上挑。
因为是亚裔面孔,所以多看了一眼,不过她没有在意,推门离去。
*
“原来组织真的做酒庄生意呀。”眉毛极为明显的那位公安推推眼镜掩盖他的惊讶,听完了年轻上司需要让他回去汇报的消息。
“没错,酒庄生意只不过是一种掩护,类似交易模式的组织有很多。最近似乎正在接触在美国的某个,至于是吞并还是合作,就不好说了。”
降谷零站在桥上,褪去了属于波本的阴暗危险,换成降谷零的神色,只是这次并非万事尽在掌握的表情。他等了两分钟才缓缓出声;“风见,拜托你帮我查一个人的近况。”
风见裕也正在拿起本子严阵以待,需要上司用这样郑重表情交代的人必然很重要。
却见对方顿了顿,语气略显飘忽:“是私事,我以私人身份拜托你,有空的时候去做就好。”
理论上讲,降谷零极少拜托下属帮他办私人事情。
事实上讲,作为一个合格的前男友,身处如此危险的漩涡之中,他更是不会打扰她,哪怕她并不知情。
所以两年多没见,他从未打听过她的消息。
直到前两天,诸伏景光欲言又止。
他们两个经常作为搭档出任务,只要谨慎一些说话的机会有很多。
金发青年面对幼驯染的犹豫一直以来都是温和耐心的,静静等着对方开口。
“我这几天,做了不好的梦。”诸伏景光抬头看着降谷零,缓缓说,“关于亚纪子。”
降谷零手中的在诸伏景光说话前就抬起的杯子此时像雕塑一样被人紧握着停在空中,金发男子面上的惊愕没有来得及收回。
因为他也做了同样的梦。
有时是冲天的火光,有时是成片的血色。
他们是无神论者,但关心会让他们破例。
降谷零本以为查了就会放心,他不但给了姓名还给了学校和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