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7章
一般人见到这样的场景,可能早就失声尖叫,或者吓得不知所措。
不仅是因为平白无故的,裴司珏居然手执一柄长剑出现,更是因为这柄剑的材质和样貌都太特别,呈现出的场景也不像现实会发生的魔幻场景。
和做梦一样,剑身上轮转的流水也像是被加了特效。阮莺却没有发出一点点动静,连惊惶、恐慌的片刻都没有。
她当然是害怕的,可更多的是一种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后的了然。她知道冲撞了他以后会有什么后果,可她真的也太好奇了。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她也会因此而付出代价。可阮莺实在不想死,她想从顾正卿的身边逃脱不假,不代表她会想着要轻视这个生命,直接以死亡解脱,一了百了。
她不想死,比起任何人都更想好好活着,也害怕经历死亡。
阮莺记得,在梦里,裴司珏从小便聪慧过人,表现出了比同龄孩子要超前的智慧和成熟稳重。
五岁那年,他和母亲江玥一起回老家过年,那时候弟弟裴廊宇还没有怀上,他们的老家是在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四处环山,林木葱郁。
裴司珏却在一天去后山玩耍的时候,不小心走失。也是同一天,裴司珏在深山老林间遇到了能改变他一生的师父。那是位大隐隐于市,仙气渺渺的真人,第一眼见到裴司珏这孩子的时候,就从他的身上察觉到了练剑的天赋,作为师父,他也毫不含糊,更不吝啬,将毕生所学几乎都教给了裴司珏。
裴司珏得到机遇,从此便像是开了灵智,但同时,他也得将这个秘密彻底保守,以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个世界的人们好像分为两种,一种是知道或者接触这类宗门的现代修真者,一种则是完全不了解,被一辈子蒙在鼓里的普通人。
如果可以,其实阮莺也想作为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普通人,继续普普通通地生活。但既然已经知道了,其实她也明白,这是一个十分好的机遇。
裴司珏是在那天深山老林中遇到了他一生的贵人,她何尝不是可以借助这样的机会,麻烦裴司珏也教授一下她剑术?
她不想死,所以就得想办法好好活着,如果顾正卿是逃脱不了的噩梦,最起码,她得有能够自保的能力。想到这,阮莺下定了决心,她想要拜托裴司珏教教她剑术,哪怕她知道这无异于痴人说梦,但不试一试便什么都不会有。
她张了张唇,在想着如何开口这件事上,有了微妙的停顿。
裴司珏似乎也在等着她的反应,阮莺从他温润却无情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如果她敢在这里大喊大叫,招惹来了别墅里其他人,他会想办法让所有人全部永远的闭上嘴。她没有求饶,也没有吓得失声痛哭,而是扬起纤细的、脆弱的脖颈,轻轻地道:
“哥哥,你要杀了我吗?”
看到他的秘密,就意味着要死,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只有死人才没有秘密。
她似乎是哭过,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汗水泅湿了额角的鬓发,从额前柔顺地垂了一缕下来,贴着她的面颊。颜色润泽的唇依稀像淬了花汁一样饱满,柔软,一张一翕间,阮莺眼睫上面的冰晶都跟着簌簌地颤。“哥哥,你不会动手的……吧?“她的声音又轻又软,甚至连她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满是蛊性。
明明她知道,他是无情的,却这样犯规地故意问。对谁都温和有礼,文质彬彬,看似温柔,不过都是保护色,这种人,最是薄情,也无情。
阮莺一时间竞抓住他的剑柄,往自己脖颈上递送了几分。
分不清她想做什么,裴司珏容色清冷,甚至是淡淡地看着她。
阮家覆灭之后,阮莺一个原本就不受宠的千金,更加没有庇佑,顾正卿几乎每天都囚着她,对她日日夜夜一边在耳边嘲讽,一边……
直到她在郁郁寡欢中消亡。
可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有生存渴望,她想活下去,努力活下去……
念头仅在一瞬间,荒诞又显得不羁,却像是浮萍一般的救命稻草让阮莺想要牢牢抓住,她的脚步在本能驱使下反而往前挪动几分。
细嫩的脖颈终是撞到了剑上,但也并没有因此更加深入,而是浅浅地,在那道白皙的莹润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她的肌肤太嫩了,利剑很快割破了肌肤,在她的颈间,一缕血丝淡淡地流了出来。
但她只是笑,目光里仍然充满着不知名的蛊性:“哥哥,你如果因为想要保守秘密杀了我,到时候顾阮两家联姻,阮家交不出人,一定会想方设法全国“追缉’我。”
“你的剑不是斩活人的,你杀了我,还要想办法处理尸体。你该怎么去处理?是埋了我,还是将我扔到海里湖里?警方到时候又该怎么定性?”
“哥哥,你也不想被其他人发现秘密的吧……只要我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永远都不会有。但是相应的,你要教我剑术。”
她的声音说得铿锵有力,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说了怎样不得了的话语,又似乎,她显然知道,可依然心意已决,义无反顾。
阮莺的手牢牢握住剑,指缝里已经渗出了血,一滴滴往下滴落。
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