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乖儒软糯。
她几乎没怎么叫过他“哥哥”,两个人平时的交流也很少,大多数时候,阮莺更喜欢一个人坐在玻璃花房里,手里捧着一本书,被周围的鸟语花香围绕着。
又或者,她会选择在花房里架起画架,笔触游走间已经生成了一幅一幅诡艳至极的画。
裴司珏每次路过的时候,都能看到花圃间被花影掩映的身影。
没人知道,阮莺曾经是油画圈中的少年天才,乃至现在,她的画作一经售出,都会被一些名流人士哄抢收藏。
瞬间,置在腰腹的手臂被撤离,裴司珏只感觉怀里一空,阮莺已经距离他足足三米远。
她垂着头,还是像以前那副模样,乌黑的长发几乎能盖住她脸上的全貌,偶然会在她低垂的眉眼间看到她小心轻放而来的眼神。
裴司珏大掌抚向她的脑袋,语声如春风细雨,温柔缠绵,只是那情绪辨不分明。
“谈什么谢谢,我是你哥哥。保护你是应当的事。”
“你可以更多依赖我一点。”
垂着头的阮莺望着脚面,眼睫轻轻颤了颤,有些触动。
却全然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由始至终。
也许裴司珏对外人,只是表现出他想表现的模样。
为完成大道,修习无情道的他必须断情绝爱,这样的承诺听听就罢了,不用当真,也不能当真,更不用放在心上。
太当真的事情,当期望落空的时候,就会痛苦不已,懊恼不已。
不如从最开始,对一些事情就不要抱有太强烈的期待。
阮莺低着头,只是轻轻浅浅地“嗯”了声,声音柔软得像是一只招人的小猫,爪子轻轻在脖颈间挠来挠去。
裴司珏望着她,她没有再抬头,乌黑柔软的头发轻垂在眼前,像是质地柔软上好的华缎,将她的视线与外界也阻隔开来。
她不再自信,甚至是惧怕这个有时候对她并不十分友好的世界,封闭自我,唯一愿意多接触的人,是他的亲生弟弟,也一并跟随母亲前来阮家的裴廊宇。
裴司珏面上保持着温雅的笑,瞧不出什么情绪。
怕她再受欺负,他全程跟在她的身侧,直到晚宴结束,阮莺也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阮卓。
阮卓并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宴会举办的很是出色成功,所有人都戴着讨好的面具,和他言谈说笑。
人就是如此,有了绝对的金钱、地位、名声等等,就好像也能获得旁人无尽的尊重。世界是个巨大的慕强组织,谁也不例外,同情弱者的同时,却也更倾慕那些强者。
哪怕她什么也不做,因为她脸上丑恶的伤疤,那些人就可以随意的踩她一脚,认为她恶心,是个没人要的怪物。
阮莺走了过去,长发依然遮掩着她脸上的伤疤。
她走得举步维艰,压力巨大,时刻感知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那些审视的目光。
他们好奇的打量停驻在她的身上,间或她能够听到一些人并没有压太低声音的窃窃私语。
“她就是阮莺?”
“今天终于见到了。”
“真丑啊,这脸上的疤,是治不好了吗?”
“听说她父亲在为她寻找联姻对象,除了顾家之外,其他家族应该不愿意了吧?”
阮卓穿着价格昂贵、熨烫得一丝不苟的名贵西装。脸上威严,并没有太多笑意。
因为阮家实业丰厚,除了不受父亲的宠爱之外,其他的需求其实阮卓没有短缺过阮莺。
今天的阮莺在阮卓的交代下,同样穿着价格不菲的礼服,一身蓝色如同天幕银河的曳地长裙,每走动一步都会熠熠生辉。
半边脸上的妆造,也是经过精心打扮,阮莺被盘了发,此刻却是松松的,有几缕发丝垂在耳侧,显得十分温婉的模样。
但另外半边,都和这一切格格不入。也时刻提醒着阮卓这是一件十分失败的作品。
知道阮卓有话要跟她说,她跟在阮卓的身后,父女两人先后上了同一辆车,前方的司机将挡板微微降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阮卓才表达了他的意思:“莺莺,你觉得顾正卿这个人怎么样?”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阮莺如坠冰窟,浑身都是冷的,她几乎是瞬间就抬起了头,凝视着她父亲的脸。
如果那个梦里昭示着未来,他以后会成为她的丈夫。
“我不想……”
“莺莺,这件事没有你选择的余地。”不等她话音落下,阮卓已经打断了她。
“顾正卿好像有意联姻。”说到这,阮卓的目光深了深。
至少顾正卿没有干脆的回绝。就代表一切都有希望。
阮卓闭上双眼,没有给阮莺任何反驳的机会。
他的声音透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顾正卿的双腿如果没有受伤,这个顾太太的位置未必是你的,你这张脸,有点自知之明,你能有今天,也多亏是我阮卓的女儿,否则你以为凭借你现在的模样,还有谁愿意要你?”
知足吧——
这是她父亲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也是让她觉得最噩梦的一句话。
她的父亲并不关心她,阮莺从小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