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成功的让喻以默暗淡的眸底泛起了一丝波澜,他抬眼朝苏煜成看了一眼,随后目光又敛了下来,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喝酒,没言语。
苏煜成顿时有些气恼,他伸出手,一把按住喻以默正要举杯的手,语气坚持且肯定的说道,“我说真的,她真的回来了!上个星期回来的,前两天还来找过我!”
闻言,喻以默的眸光这才微微泛出了几分神采,他抿了抿唇,开口道,“找你做什么?”
苏煜成眸光微微一沉,随后一字一句说道,“她向我打听你的下落。”
闻言,喻以默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嘴角涌现出一抹苦笑,什么都没说。
当初她走的毅然决然,如今突然回来了又来找他,这是什么把戏,欲擒故纵吗?在他心头划满了伤痕,最后又为他缠上的纱布,可是伤口还在痛,血还在流。
苏煜成接着说道,“老喻,我们出山吧,我们先把你的腿医好,之后,如果你想,我就协助你把属于你的一切重新夺回来。”
喻以默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
经历了这件事,他仿佛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很多道理都明白了,曾经在意的,如今反而看淡了,如今,他心头更多的是乏累。
躲在山中禅院的这一
个多月里,虽然开始痛苦煎熬,但是后来却换来了他内心难得的平静。
起初的半个月,杜越还在喻顾北手中没逃出来,苏煜成将他安置在这儿之后,又不能经常过来,他一个人,每每在最痛苦的时候,禅院主持会同他讲一些禅语和道理,院子里那个负责扫地的老僧一把年纪,背驼的弓起半个身子,沉默寡言,表面上看着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却是最温暖的一个人,时常把热汤饭送到桌前,给他准备他需要的毯子和衣物,而另外几个小和尚,调皮却纯净,眼里清澈纯粹一眼见底。
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老少,都是温暖的,简单的,真情实意的,不像在江州城周旋在他身边的那些商贾名流,个个满脸微笑,实则笑里藏刀,他需要时时刻刻提防,谨慎,万无一失,而在这里,他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最平凡的感动,有时,他倒觉得,曾经过过的那二三十年都是白活了一样。
恰巧一阵微风吹来,喻以默深吸了一口气,淡然说道,“这里挺好,我不想回去了。”
苏煜成一听,顿时急得皱起眉来,语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老喻,你想清楚,如今你老子在外面下落不明,你奶奶还被喻顾北的人监视着,你喻家的所有财产都在你最恨
的那个私生子的手里,我要是你,我一定会青山再起重新杀回去,把所有一切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夺回来!”
喻以默闻言,眉眼微微动了几下,若是从前,他一定会这样想,可是现在,整个江州,都没有一个值得他回去的人。
似乎看出了他心底的想法,苏煜成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即使心头不情愿,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他咳嗽了一声,说道,“老喻,说句实话,虽然我一向不看好你和阮诗诗,但是我觉得,那个女人心里有你。”
曾经他想尽办法想让阮诗诗离开喻以默,可现在,他发现,若是没有阮诗诗,喻以默就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颠覆。
喻以默眉眼微动,到最后也没说什么,沉默了几秒后,他突然淡声道,“那你,带她来见我一面。”
他想要见她,问清楚这一个月以来一直埋在心里的那个疑问。
一个多月之前,他被喻顾北的人丢进大山里,整个人濒临死亡之际,脑海里最先浮现出的竟然是她的面容。
曾经,他的自持,他的倔强,将心头所有冒出来的情愫火苗都摁灭在摇篮里,可是那种情感,无法控制,在他经历生死之后,才顿然醒悟,原来自己心底对她的那种在意是那种情感。
他曾经百分
百肯定自己不会对她动心,可是现在,太多东西都变了,他无法控制,无法制约。
他想了想,又转头看向苏煜成,重复了一句刚才说的话,“带她来见我。”
苏煜成犹豫,看到他眼底重新迸发出的光亮,心口微微一动,只好答应下来,“行,等明天我回去,跟她见一面,争取晚上就带她过来。”
“嗯。”喻以默应了一声,随后沉声道,“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正巧,禅院里的晚更声响起,悠悠然然。
喻以默眯了眯眼,莫名觉得身子放松了几分,他慢慢转动轮椅,回房。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是他在这里住的最后一晚。
翌日,早上醒来时,阮诗诗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她翻山越岭,终于找到了喻以默,谁知他一转身,确实满身鲜血,她吓的尖叫,最后目光所触及的领域都是慢慢的鲜血,无边无际。
她是惊醒的,醒来时后背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她连忙起来洗了把脸,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小蒙的电话。
很快,那边接听,“诗姐。”
阮诗诗深吸了一口气,“小蒙,跟龙哥他们说过了吗?”
她昨天同小蒙讲好了今天要上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