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乎的人,而他清楚,那人同样也在乎他。
戎音想他要是现在就死了,宗政逍该怎么办?
自己连道别的遗书都还没来得及写完……
正在戎音遗憾之际,耳畔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抬起头,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两人遥遥相望,戎音突然聚集起全部力气撑起身体,他想喊宗政逍的名字,可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看见宗政逍朝他而来,于是他也伸出了手。
可天不遂人愿,在他们双手即将触碰的瞬间,戎音的意识被抽离了身体,他控制不住地朝前倒去。
戎音不甘,只差一点了,明明只差一点了。
在被黑暗吞没前,戎音看见宗政逍抱住了他。
“戎音!”
“阿音!”
宗政逍在叫他的名字,戎音想回应,可他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眼皮一点点地合上,直到再也看不见宗政逍那绝望的神情。
……
银鲛园中,全太医院叫的上来名字的太医全都哆哆嗦嗦地跪在院内,面如死灰。
偌大一个园子,硬是半点动静也无,似乎连其中的虫子也被这沉重的气氛所震慑,半点叫声都不敢发出来。
最后一个诊脉的太医出来了,在众位太医期待的目光中,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一边,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
见状,太医们眼里的光灭了。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五天前,他们被皇上一道急令全部传唤了过来,一个一个轮流去给皇上昏过去的鲛人看病,皇上想知道鲛人为什么昏睡不醒,要怎样才能让他苏醒?
鲛人和人族不同,之前也只有一位老太医为鲛人看过病,不过用的也是给人族看病治病的法子。
大家伙照葫芦画瓢,也学起了这位老太医。
但看来看去,这个鲛人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睡过去了,至于为什么不醒,他们也不清楚,此前从未有过如此先例。
太医们商讨过后,采用了一些温和不伤身的唤醒办法,结果没有一点用,那鲛人始终面色安详地闭着眼睛,半分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鲛人还有脉搏和呼吸,他们都要怀疑皇上抱着的是一具死尸了。
鲛人不醒,皇上也没发脾气,就只是让太医们日日来银鲛园,然后日日重复轮流看病。
当然,他们现在跪着也不是宗政逍让他们跪的,因为宗政逍根本没空理会他们,他的注意力全在鲛人身上。
太医们是自发下跪的,一方面是羞愧自己医术不精,可以说集结了全天下最优秀大夫的太医院,居然连鲛人昏睡的原因都查不出来。
另一方面,他们也是害怕,尽管现在宗政逍没想起来要处置他们,但要是那位鲛人一直醒不过来,或者不小心咽气了,那么他们这些没起什么作用的太医,完全就是明晃晃的箭靶子了。
丢官事小,但若是因此没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在皇上发火前,他们先自我惩罚的话,说不定皇上看在他们有自知之明的份上,能饶他们一条小命。
夜色降临,四喜公公从屋里走出来,面无表情地对跪了一地的太医们道:“陛下吩咐,请各位太医回去休息,明日接着过来。要是哪位太医把自己跪病了,耽误了救治小主子,就别怪陛下不客气了。”
四喜话音未落,太医们就被吓得纷纷爬了起来,有几个跪得太久,还差点摔倒。
四喜叫宫人们送太医回去,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园子门口,他才转身进屋。
屋内,宗政逍抱着戎音靠坐在床榻上,他垂眸盯着戎音的脸,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四喜低头走到旁边候着,悄悄抹了抹眼泪。
那日等他和绿娥赶到银鲛园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宫人们跪着哭成一片,戎音倒在宗政逍怀里生死不知,而宗政逍则不停呼唤着戎音的名字,神情惊慌又绝望。
后来大家发现戎音只是昏睡过去,并没有死亡,本来还松了口气,可宗政逍却看见了矮几上戎音昏迷前写的东西。
除了宗政逍,没人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只是在看完纸上的内容以后,宗政逍眼里刚燃起来的一点希望全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宗政逍攥着那张纸,跟疯了一样质问戎音,可戎音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宗政逍哭了。
那是四喜第一次见到这位帝王落泪,从前在他眼里或深谋远虑或阴郁暴躁的宗政逍,在所有人面前,毫无顾忌地展现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戎音,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连道别的机会都不给我,你是想逼我恨你是不是?”
宗政逍的眼泪滑落,滴到他怀中戎音的脸上,像是戎音也哭了。
他的哭泣持续了很久,其中掺杂着对戎音的抱怨和思念,但更多的是源源不断的悔恨和不舍。
其实他看出来了的,出事前一段时间,戎音的情绪就明显不对,但他没有追究到底,相信了戎音的借口。
他明明拥有能听见戎音心声的能力,却连戎音在想什么都